第2章 第十侍者:公主(第1/3 頁)
夕陽西沉,殘陽似血。
千丈高的囚塔塔臺之上,有一抹柔弱的身跡。
身著囚服的她,幾縷青絲垂在額前,面容憔悴,仍身姿綽約,鵷動鸞飛。
空洞地望著遠方蒼涼無垠的大漠。
“艾希禮公主。”
塔內暗處的人這樣喊她,似乎是在催促著什麼。
一時間,被叫到的人思緒萬千。
艾希禮沉浸地回顧著自己的人生。
似乎自己並不是進入這座囚塔才被囚禁著。
而是從出生開始。
她就被困在了冠以皇室之名的牢籠之中。
限制在這方寸的宮中,失去所有自由。
曾無數次身著華服的她,也在這般橘黃色的光影之下。
站在如神霄絳闕的宮殿裡,俯瞰著這片屬於她的土地。
呆愣愣地。
一站就是到冰冷的深夜。
目光之中,萬家燈火,空曠寂寥。
她早已認清公主二字,不過是被精心打磨成最耀眼璀璨的模樣,用於裝飾在在權勢頂峰一顆的珠寶而已。
除此之外。
什麼也不是。
自出生起,她就置身於這皇權的囚塔之中。
無法與所愛之人相愛。
無法像普通人那樣自由。
不能流露半點有損皇室尊貴的儀態。
甚至無法瞭解皇宮之外真正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
她啊,其實早已經無所謂生死了。
而現在她唯一不習慣只有這滿眼支離破碎的皇室榮光。
枯槁得不成人樣的雙手緊緊地捏著一枚小巧的護身符。
心中仍有一絲無法割捨的牽掛。
艾希禮小心翼翼地將護身符貼在胸前,那是離炙熱的心臟最接近的地方。
明淨清澈的丹鳳眼如晨曦蒙塵,聚集的霧凝聚成晶瑩的淚珠,一滴又一滴地落下眼眶,像天上在下小雨那樣,一點又一點地打溼在那護身符的一針一線上。
她痛苦地快要窒息。
公主如何?傾世容顏如何?被萬民愛戴如何?
皇權更迭她只能任人擺佈。
她保護不了子民。
她守不住江山。
什麼都做不了。
艾希禮無力地倚在塔牆,像是祈禱般蜷縮著嬌小的身軀,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
口中只反覆呢喃著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她除了對著空氣道歉,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生死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公主。”
塔內的侍衛欲上前,說出的兩個字,不帶尊敬的意味,甚至略顯嘲諷。
只見那女子提起裙襬,優雅從容地踩在牆頭。
悽美地猶如懸崖上零落的花,縱身躍下。
無法掙脫的失重感伴隨著破風聲襲來,就像她這一生都無法逃離的命運的枷鎖。
這可能是她此生為數不多能夠自己選擇的事了吧。
張開雙臂,像鳥兒一樣自由,像蝴蝶一樣輕盈。
靈兒啊。
對不起,沒能給你完整的愛,沒能給你完整的家。
不求你原諒媽媽的無能,只願你一世幸福安康。
逃離皇室的束縛,去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吧。
你不必羨慕他人、不必在意他人眼光,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你只需燃燒自己的生命,按照自己的節奏,去精彩且肆意地活著吧。
艾希禮在這樣墜落短暫的瞬間,甘甜的回憶湧上心頭。
那是她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候。
那是藏在記憶深處童年的一小段回憶。
年幼的她在習字時偷溜到花園中恰好拾到一隻完好的風箏。
陽光和煦,清風吹拂,花香陣陣。
她學著書本中教授的那樣,將那紙風箏一點點地放飛到空中。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玩玩具。
她盯著那風箏在蔚藍的空中搖曳,緩緩地鬆了手。
微笑地看著那個風箏在蔚藍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盤旋著。
盤旋著飛向遠方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飛啊。
飛啊。
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