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憶和念想儲存在遺物裡(第1/2 頁)
姑娘抽泣著,道出了更多細節:自己最難過的,不是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而是擔心母親會為自己痛心。
姑娘說還記得幾年前,姥姥去世後,母親去整理她老人家的遺物,在床鋪底下,翻找出來了姥姥沒做完的手工棉拖鞋,有畫的鞋樣,還有沒剪完的布。
母親當場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姑娘只要回想起那場景,就覺得心裡難過得要命,不敢想有朝一日,母親整理女兒的遺物時,再上演一遍……
莫宵野見她停下來不說了,思忖了片刻後,開口對她講。
說類似的鞋樣和布,自己小時候也在家裡看到過:見過母親對著專業書籍和布料,在那兒費勁地研究鞋樣,可她明明不擅長這些!
姑娘聽說對方也有類似經歷,不禁好奇,“那她為什麼還要做呢?”
“我母親說:那些鞋樣,都是對姥姥的念想。”莫宵野語氣緩緩道。
姑娘下意識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了。
“當一個人,被活在世上的人遺忘了,他(她)才算真正的消失。”莫宵野說的這句,是初入行時聽師傅提過的。
姑娘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只是任由它默默地淌著,並不抬手去擦。
莫宵野抬起沒被她攥住的那隻手,替她擦拭了眼角和臉頰,“自我主動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想法,是實現不了的。”
在進病房之前,已經聽遊卓然說過了:警方是在姑娘姥姥老屋附近的山上,找到她的,她確實考慮著要放棄生命,繩子都已經在樹上吊好了……而她的手機裡,有一條編輯好的待發資訊,是公寓門的密碼,收信人是“莫宵野”。
因此,莫宵野覺得有必要勸慰她,“母親會因為你連治療都沒嘗試一下,就輕易選擇放棄的念頭,耿耿於懷而後自責不已,會一直記著你的,一直。被記著,就註定消失不了。”
刻意強調了“一直”二字,是想告訴她:這世上,還有人如此愛著你,在意著你!
“那你……”姑娘微微停頓了一下,終於問出口了,“你替別人收拾遺物時,心裡難過嗎?”
“難過。”莫宵野答得迅速而堅定,“每一次都會難過。”
姑娘靜靜地聽著她講。
“我整理過的每一個物件,都是獨一無二的,知道為什麼嗎?”莫宵野只覺得自己突然講得有些激動,“因為它承載著逝者的記憶和回憶,透過那些我能夠拼湊出這個人,生前經歷過怎樣的人生,每天是怎樣的心情!”
姑娘的眼圈,因為她的這番話,又泛了紅。
“所以,誰說回憶不具有任何力量?”莫宵野說罷,淺淺地笑了,“現在的科技很發達,再者說:每個患者的病情,是千差萬別的,怎麼能透過網際網路搜尋引擎自行診斷呢?”
因為她的出現,因為她的這番話,姑娘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莫宵野卻覺察得出來:這一次的沉默,與她之前的那些情緒,截然不同。
換言之,相信她能想得通。
從椅子上站起來,剛一轉身,莫宵野不禁一愣,是因為看到遊卓然正立在病房門口:難道我剛才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我們出去吧?她也該休息了。”遊卓然依舊面色如水。
“哦……好。”莫宵野下意識點了點頭。
與姑娘的母親告了別,離開病房後,二人一前一後地向著電梯而去。
莫宵野發現:貌似對方沒有要對於自己剛才那番話,發表任何意見的跡象!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些。
覺得畢竟他的成績一向很好,記得高中的時候,他的作文還得過全國大賽的二等獎,想來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在他看來應該會顯得很生硬吧?
遊卓然沒問她,其一是因為本就是話少的性格,其二是在回想她剛才在病房的那番話。
從小就認識她,從未見過她說什麼話時,是特別動情的神情。
看來,她確實是走了心地,在做著這份職業。
遊卓然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想親眼看一次,她工作時的模樣!
可是,該如何向她提出這個請求呢?
直到將她安全地送到了家屬院大門口,遊卓然也沒能說出口,眼睜睜看著她走遠……
莫宵野剛一進家門,便接到了一通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八成是個緊急單!
果然,聽到聽筒中傳來有些焦急,又透著些許試探意味的中年女聲:
“請問……你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