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憂愁(第1/2 頁)

店小二帶著虔誠立上了樓，走過曲曲折折樓梯，到了一間房門之前，店小二將鑰匙交到他手中，笑著道：“客官您的房間就是這裡了，有什麼需要只需要拉動床頭的鈴鐺就有人前來聽候客官差遣。”

虔誠立聽到這個服務倒是新奇，想來這也是店家長年累月積攢出的經驗吧，這樣倒是省了客人們來回上下的功夫。

接過鑰匙開啟房門，清新的香氣撲面而來，說不上是什麼香氣，聞起來卻是讓人放鬆許多，一點都不比天香居的花香差。乾淨整潔的床鋪，小而得體的桌子，面朝太陽的窗戶，屋內雖然簡陋，可是一點都不覺得寒磣。虔誠立滿意的點點頭，一頭躺在床上，這一路的登高爬地的真是叫他難受，現在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一會兒了。

陰雲籠罩在青山之上，灰壓壓的一片積雲叫人感覺到無比的沉悶，從江上吹來的風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是捲起了一陣熱浪。熱鬧的街市裡不斷傳來各式各樣的吆喝聲，戲耍的孩童自由的奔走在小巷之中，勤勞的人民揮灑著熱汗，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的笑容。

祈福節就要到了，人們都沉浸在一片莫名的歡樂中。他們也不知道金蟾大神到底是何來歷，可是他就是能夠保佑這裡的百姓安居樂業，雖然每年都要收取一些“平安金”，可是比起遠走他鄉的離愁之苦而言，能夠生活在祖祖輩輩的熱土上那又算得了什麼。

這裡每一片磚瓦，每一塊青石板都是由自己的祖輩們一點一滴的築建起來。這裡每一寸土地，每一條街巷中都流有熱誠的汗珠。對於這樣一座依山而建，靠江而生的山城而言，能夠活下去已經是一種奢望。

他們沒有東面平原裡整齊肥沃的田野，他們沒有北方遼闊青綠的草原，他們沒有西域那裡的金銀鐵礦，他們沒有南方溫潤宜人的氣候。他們能夠擁有的只有這波濤洶湧，流水無情的洪江。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洪江之水正是他們千家萬戶，祖祖輩輩的依靠。他們自幼生活在這裡，所有的習性都是根據這裡的生活而形成，如果叫他們去了別處，又該怎樣生活？

所以，那金蟾廟中的金蟾大神就成了他們心靈唯一的寄託，只要能夠保證他們可以長居故土，平平安安，一切都已足夠。想想那西方極樂世界的諸佛，得道成聖的神仙，哪個還不收些香火錢呢？

或許，不是平福城中的百姓愚昧無知，不是他們不敢奮起反抗，而是他們的訴求本就簡簡單單，他們的生活本就一清二白。內心最大的願望已經滿足，哪裡還會去多想其他呢？

虔誠立躺在床上靜靜的思考著，他覺得自己來的有些唐突了，他在想著要不要就找了名醫回去罷了，讓這裡的百姓繼續保持這樣的生活。

慢慢的，他睡了過去，昨夜裡的掙扎還在夢中繼續，他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明天在等待著他。

有風襲來，輕輕吹動他的黑髮，山上的風帶有一絲清涼，正好使人能夠安靜的沉睡。虔誠立在這裡睡的正香，可是有人卻是遭罪了。

虎雲錚從虎伯那裡出來回到了平福城中自己落腳的地方，一間不大的屋子裡放著一張木板床，地上七零八落的空酒罈子都已空空如也。尚未乾枯的雞骨頭上趴著幾隻螞蟻，遠遠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黑芝麻粒兒。

昏暗的光線從窗戶上照在他的臉上，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房頂。粗壯的胳膊墊著腦袋，口中的狗尾草隨著輕風微微搖晃。

他沒有做錯，他是為了救人，他不算作惡。

他在自己勸慰自己，讓自己變得心安理得。

胡亂想了一通後，還是決定起身去找金光明，無論如何今日都要將桂兒解救回來。

北城相比南城就變得冷清一些，靠近江岸的地方居住的是常年在洪江上以打撈為生的撈夫，再往上一些是集市，酒樓，這些地方，最上面就是管制府和一些富商居住的地方。

虎雲錚沒有正經生活，也不是富商官僚自然是靠江而住。濤濤江聲不斷從耳邊傳來，他整理好衣衫，洗了把臉，走在曲折的臺階上。

近日裡人們都在籌備著祈福節，撈夫們都閒了下來，紛紛跑到南城之中尋樂子去了，街上的人看起來就少了許多。剛出門不遠就看見鄰居家的二妞在追著一隻蜻蜓在跑，矮小的身形十分矯健，肉嘟嘟的小臉掛著燦爛的笑容，看見虎雲錚出來，急忙就拉著他的手，問道：“雲錚哥哥，你能幫我抓住它嗎？”

虎雲錚蹲下，捏著肉蛋臉，看著那雙天真透徹的大眼睛，微微一笑，道：“那蜻蜓正在幫你抓蚊子呢，幹嘛要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