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暗中的蛾子(第2/3 頁)
燈枯才想著衝出居穴瞻仰這道其實並不算明豔的火光吧?
依舊喜好在書桌上擺放著一本風月禁書的西庇爾並不像往常那樣愛不釋手地翻閱著,而是在專研那本從中央大教堂借來的《不列顛傳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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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由聖但丁花了二十三年時間編寫的巨著既然被教宗格里高利欽定為必修書,如今身為樞機主教的他當然也得有自己的理解,曾經的聖馬丁修道院是他的地盤,他當然可以無所顧忌的和小修女們探討如何用身體救贖一位失足少女,即使是言傳身教的法子也不例外,但他如今身在帝都君士坦丁似乎有些東西該改變了。
“農夫問道於彼丘,真理為何?傳道者一指指於天,雙腳並行於地,答:不為宏大之建築,不為嚴密之權系,不為精明之英才,當世俗的便世俗,當寬解的便寬解,信仰,精神,性命,真知若在其中,便在其中,若非如此,便需依著主的道標而行。”
已經位列樞機主教地位的西庇爾目視著《不列顛傳道書》第三卷的開頭,長長撥出一口氣:“但丁,當年你究竟在老師那聽見了什麼才會放棄聖馬丁修道院的院長位置?如今你成了聖徒,我卻只能匍匐在這陰詭地獄裡,仔細想想真是諷刺啊。”
“西庇爾主教大人,這麼晚了您還在鑽研聖但丁的那本《不列顛傳道書》嗎?真是辛勞呢!”負責照看西庇爾日常起居的伊蕾婭修女提著一盞嶄新油燈走進屋內。
伊蕾婭出身君士坦丁城北部的貧民區,三歲開始跟隨一位修道院的老嬤嬤抄寫教廷經義,十二年前的寒冬,帝都君士坦丁流行一種疫病,本就體虛的老嬤嬤最終沒有逃過這場劫難,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裡走了,也許是預感到自己死期將近,老嬤嬤拖著孱弱的身體找到了聖約翰大教堂的一位神父,臨終前將伊蕾婭交託給了他。
一位修女如果沒有富裕的家庭那就必須擁有一張漂亮到足以勾起某位大人物眼角的絕美臉蛋,如果這兩樣都沒有那就註定一輩子只能在白品牧師的底層位置上消磨時光,卑微如一粒塵埃。
在聖約翰大教堂生活了十二年的伊蕾婭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野心,偶爾能見一見上位者們的偉岸身影便足夠她高興很多天了,因為那些教廷的大人物們都是上帝神諭的傳播者,她也幻想過有一天能親耳聽到大人物們嘴裡傳播的神之諭旨。
但生活在聖約翰大教堂的十二年時間裡,從沒有哪個祭司以上的大人物會停下腳步,微笑的和她打聲招呼,大多數時候她都會被那些個頭高高的,胸脯鼓鼓的修女們擠到誰也不會注意到的陰暗角落裡。
曾經有個叫做所羅門的騎士大人來到過聖約翰大教堂,那是她十年來頭一次和帝都身份顯赫人士說上話,所羅門為了感謝她帶路,送了一朵象徵希望的紫陽花,為此,她高興了一整個早晨,可後來這位叫做所羅門的騎士大人再也沒有出現在聖約翰大教堂的走廊上了。
她依舊過著抄寫教廷經義的生活,甚至還要被安排打掃走廊和過道的塵埃,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被管事嬤嬤安排照顧新來的樞機主教大人,天啊,那可是教廷地位僅次於教宗大人的大人物,伊蕾婭興奮地大喊,頭一次在臉上塗抹了潤膚的面油,以示對主教大人的尊敬。
新的樞機主教叫做西庇爾·梅多克·奧古斯都,伊蕾婭曾經私底下聽一位神父說起過這位聖馬丁修道院的前任院長,據說是個替主救贖了萬千失足少女的偉大人物。
那是伊蕾婭人生中第一次見到一位大人物對自己言辭誠懇地微笑,即便多年後當她成為聖瑪麗修道院的院長也依然會憶起那個陽光燦爛的早晨有那麼一位慈祥的老人曾對她報以真誠地微笑。
那是多麼令人懷念的場景啊!
西庇爾望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龐,微笑道:“聖但丁撰寫的這本《不列顛傳道書》太過晦澀,只有在夜晚我才能安靜思考其中的真義。”
伊蕾婭捂著嘴,羞愧地低下頭,滿含歉意道:“真是抱歉,主教大人,看來是我打擾您研習了。”
她立馬轉向外頭的走廊,在快要離開門廊時西庇爾出聲叫住了她:“伊蕾婭,我的孩子,主的榮光既然已經照在你的頭頂,為什麼還要擔心自己是否出錯呢?記住,在信仰的道路上,沒有人能夠一直理解主的意圖,今日的苦痛也許就是他日的正果,所以不要畏懼,若有該做的便去做,主的眼睛照看著你。”
伊蕾婭受到驚嚇的眸子裡突然多了一絲明媚,鼓起勇氣,在胸口畫了個標準的聖三角祝福禮,輕聲道:“也願天國的主庇佑您,西庇爾樞機主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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