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舊人(第1/3 頁)
謝雲的離世牽扯甚廣,在一切還未塵埃落定之前,他並不想讓謝錦知曉太多,該如何說他也有想過,但真正話至嘴邊,他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
謝錦雙眸潮潤地直視南凌延月,待讀懂了他面上的表情便破涕搶言道:“我知殿下從不說謊,有些事若不好講,便等一切都結束後再書信告知於我,只是……”她收了眼淚別開臉,又看向那棵開得燦爛的紅葳,淡淡道:“殿下是不會讓阿雲白白送命的……對嗎?”
南凌延月“嗯”了一聲,卻是沒有猶豫,沉著有力。
“還請殿下明日為我安排一人帶路,我去看看阿雲。”她自嘲一笑,哀然而嘆:“說來還是我這個當姐姐的虧待了她,父親慣來看不上我們這些當女兒的,從小不是打便是罵,為著阿雲不成婚之事更是鬧到了縣衙,當著全族上下將她從謝家除了名,而我……除了看著她離開……竟是什麼也做不了。”
南凌延月知曉女子艱難,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直言道:“或許是她選擇了離開謝家這條路,我自回來也見過她幾次,從未見她有哀慟之色。”
“是啊……阿雲任職流雲齋女師是何等榮耀,我也為她高興。可惜阿雲不知,在她成了祁國首屈一指的女師後,父親大罵了好幾日,還託我寫信求著她入族譜,但我想著以阿雲的性子定然不會同意,便沒告訴她。”
她伸手摘下一朵紅葳,苦笑道:“謝家的牢籠……有我一人便夠了……”
南凌延月下意識接過了那朵紅葳,想要像以往一般為她戴上,但念頭一動,便見她頭上梳著婦人的髮髻,手一僵,微微抿唇,將那朵紅葳又遞了回去:“韓大人對你可好?”
謝錦揚了揚脖子道:“他怎敢對我不好,殿下知道我向來是不吃虧的,琴棋書畫我是學不會,但罵人打架無一不通。”
看似玩笑的話讓兩人都回憶起了從前,不由相視一笑。
謝錦雖是瞞著行蹤來的淮安王府,南凌延月卻沒敢讓她住在外面,謝雲的死讓謝家也牽扯了進來,謝錦也不能說絕對安全。
西苑住了師雪妍,謝錦便被南凌延月安置在了南苑,她看了一眼被裝修得頗為雅緻地院落,以及房中的擺件陳設不由有些好奇,便叫住了前來打掃的婢子。
“殿下是什麼時候修繕的院子?”謝錦瞧著這頗具高雅的風格,與淮安王府、甚至是南凌延月的喜好完全不符,心中隱隱有了些苗頭,也是存了點私心,想知道些什麼。
那婢子是在老嬤嬤之後的幾年來的王府,因她也認識這位差點成了淮安王妃的謝家姑娘,才讓她過來伺候。當年之事她並不明白,也知謝錦最後嫁了他人,但她很是喜歡謝錦,便瞧了一眼外面,見沒人才道:“自師姑娘來了之後,殿下便將西苑南苑都修繕了一番。”
謝錦微微訝然,師姑娘?姓師的人在祁國不多,若是她猜得不錯……
“是師太傅家的嫡女?”
那婢子點點頭,卻知有些話只能點到為止,再多便不能說了,於是端著手中的托盤出去了。
謝錦望著院中種下的花草一時有些出神,她記得自己走時這裡還空空蕩蕩,南凌延月不常在府中,西苑南苑皆空著,說是也夠住了,不必花許多銀錢來添潢佈置,時隔多年,當她再次踏入淮安王府才覺這裡已經變了不少。不止府中各處皆被修繕了一番,人也多了,單是婢子就多了不少。還有各處添置了不少書畫,其中偶然瞥見的一幅畫著一條“活色生香”的大鯉魚便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題字,好像是……糖醋魚?
她將淮洛城中的姑娘都想了一圈,腦中還是浮現不了那位“師姑娘”的臉。若這位師姑娘真的是太傅的嫡女,那年齡應是還小才對。她也曾聽南凌延月說起過,這孩子體弱多病,被父親鎖在家中養病,故而沒幾人見過也是正常。
不知是個怎樣的姑娘……
她挑挑眉,關上窗戶吹燈睡下。
翌日一早謝錦便早早起了身,有孩子在身邊的時候哪能睡個好覺,她算是偷了幾日清閒。但用過婢子的早飯後,她左等右等都未見人來叫她,便自己開門去尋南凌延月。
這淮安王府她早已逛得比謝家還熟,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去往南凌延月書房的路。
已入夏的天氣,就算是沾了晨霧的天也有些燥熱。她一面搖著扇子一面慢慢走著,忽見旁邊的小路上走過兩名正在說話的婢子。
“你說這師姑娘也好的差不多了,怎的還不見回師家?”
“那日我聽黃姐姐說,師姑娘怕是要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