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論城府(第1/3 頁)
師雪妍抱著膝蓋坐在榻上。
已經三日了。
丞令臺那邊靜悄悄的,未有任何訊息透出來,但越是如此,她的心反倒七上八下總沒個平靜時候,夜裡自也睡不安穩,然後便病倒了。
自十歲那場大病,也就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病逝之後,她穿越到了這具身體上,可奇怪的是,她很快便好了起來,此後便很少生病了,連師為敬這種不信神佛之人都直呼驚奇,拖家帶口去觀中燒香。
再說這苦的倒胃的藥,她著實喝不下,左右不過捂一身汗就好的事,便將藥碗擱下,自己抱著被子縮在榻上動也不動。
“姑娘,這種時候您就別使性子了。”丹淑苦口婆心的勸她。
那日太傅府出事之後,師雪妍便將丹淑也一同接了出來,只李管事留在府中暫時穩住了裡面的一群奴婢侍從,她則與蓁胥一同回了淮安王府。
說來也是奇怪,她這樣的身份,若換做了旁人定是唯恐避之不及,偏蓁胥與淮安王,不僅讓她住了進來,還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倒讓她覺得不安起來。
“丹淑......你出去吧,我想坐一會。”
丹淑見她吸著鼻子,雙目也紅著,知道她心中難過,也不敢提起太傅府的事,只柔聲勸道:“姑娘還是躺著吧,春日的傷寒易惹肺熱咳嗽,若是蓁將軍回來見你病的更重了些,定是會心疼的。”
經過這些時日,她倒也明白了蓁將軍對自家小姐的感情。誰人沒事一日三趟的來看,喂藥餵飯這等事,她作為貼身侍婢都插不上手。
如此說來,蓁胥還未回來.......
她還想著師府的事,想問問他有何訊息傳來,但左等右等,想等的人沒等來,卻來了另一人。
南凌延月見桌上涼透的藥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不喝藥,是想一直賴在本王這養病?”
他帶著瞿巖緩緩走了進來,見師雪妍裹了三床被子,一張粉白的面燒得如同抹了胭脂。
“如今這般情況,你若是先撐不住了,卻叫裡面的人如何安然?”
師雪妍覺得腦仁很疼,卻疼不過心裡的傷。
她原本以為孤衍氏會直接刺殺,可誰曾想,他們竟然選用此招數。
她忽然抬起頭看向南凌延月,道:“殿下,孤衍氏之計您是知曉的,為何不告訴陛下?”
南凌延月看了一眼瞿巖,道:“你們二人先出去。”
丹淑看了師雪妍一眼,有些猶豫,卻聽瞿巖道:“這藥冷了,你再去熱一碗過來。”
丹淑抿唇不語,卻見南凌延月眼眸望了過來,她只得老老實實跟在瞿巖身後出去。
南凌延月未將此事稟明是有別的用意,因孤衍氏蹤跡難尋,此次能探到極為不易,他怕打草驚蛇此為其一。其二便是他想將計就計,若是放任其現身,再以此為突破口便能抓到孤衍氏餘孽背後之人。
拔刺若拔不乾淨便會再受其痛,這於師太傅不利,卻於時局有利,因此才選擇避而不談,只讓其做好防範。
但他心中對其有愧,不知該如何開口說明緣由。想了許久,還是未選擇坦白告訴她。
“你父親與你阿兄無事。”南凌延月告訴她二人近況:“丞令臺那邊我自會著人照應,但此事還需委屈他們一段時日,待我查清孤衍氏背後之人,定還太傅清白。”
師雪妍聽他如此說,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一把掀開身後披著的被褥,赤著腳踩在刺骨的地面上,冷冷道:“殿下真是好計策......我如今才想明白,你不告訴陛下的真正原因,是因你想拿我父親作餌,誘捕孤衍氏逆黨.......”
難怪那日父親神色並未慌張,原是他早就知道南凌延月拿他作餌之事,亦或是......父親本就願意.......
南凌延月見她只著了一身素白的軟緞裡衣,羸弱的雙肩顫抖著,像是一隻隨時都可能跌落的蝴蝶。
他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師雪妍卻往後退了幾步。
所以他才將自己帶回淮安王府,是覺得愧疚嗎?那蓁胥呢?他是否也知曉此事?
她笑著,卻淚如雨注:“我知孤衍氏一事是陛下心中之刺,必要拔除,但我父親......我阿兄.....我只想他們能好好的......”
她寧願不要榮華富貴,只要餘生家人和樂安穩。
她往日裡做噩夢,便是最怕夢到師家失了陛下寵信,落得個抄家滅族的重罪。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