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朔昭節(一)(第1/3 頁)
南凌延月見她久久不動,便先下了馬車與之見禮。
師雪妍無奈,只得在他身後磨磨蹭蹭下了馬車。
“師雪妍!”
師為敬人未至聲先到。
她縮了縮脖子,一陣汗毛倒豎。
只見師為敬將手中的大竹板斜拿在手,朝著她奔了過來,她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直將身子往南凌延月身後縮,死活不出來,加之李管事過來勸,師為敬沒能得逞,又不好真的打上去,怕誤傷了這位戰功赫赫的淮安王,便只得將自己手中的竹板放下。
“殿下不用護著她!”
師雪妍見自己老父親頗為忌憚南凌延月,便如同找到了救星般扯了他的袖子不鬆手,哀哀看著他,可憐巴巴地喊了一聲:“殿下......”
少女低柔的聲音如同冬日裡寒梅積下的細細融雪,他忽覺有些想笑,卻到底不能在這種場合笑出來。
小姑娘是有些頑劣,但若比起蕭老將軍府的那位,卻也差了太多,遠不用如此打。
南凌延月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終是有些不忍。
沒想到自己還要插一手別人的家務事。
他清了清嗓子,對怒睜著一雙眼睛的師為敬道:“師大人,本王今日已找酒樓老闆查證,鬥毆之事乃是我府中的蓁胥與蕭老將軍的孫女二人起的頭,雪妍確是無辜受牽連。”
師為敬稍一愣神,師雪妍立即探出頭補充道:“父親......阿茵與蓁將軍之間是有些誤會才起了衝突,我本想攔,卻沒攔住,那丞令史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我們都抓了進去......”
“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分明是你們......”他剛想斥責幾句,卻想著南凌延月還在面前,斷不能將他的人一起罵了去,否則與罵他有何區別,於是堪堪住了嘴,將手中的竹板丟給了李管事。
“跟我進去!”說完朝著南凌延月行了一禮便先回了府。
李管事勸道:“姑娘好好回去認個錯也就罷了,莫要再跟老爺頂撞了!”
師雪妍抿唇不語,父親便是這樣古板迂腐之人,若要說不分青紅皂白的人,那非他莫屬。
南凌延月見小姑娘殷紅了一雙眼睛,低著頭,也不進去,他便也如被定住了般,僵立在原地。
“你父親應不會打你了,進去吧。”南凌延月眸色一動,語氣不自覺放柔了些。
打,是不會再打了,可責罰確是逃不了。
師雪妍洩氣般朝他行禮後便要進去,卻忽然被叫住。
“若再有事......可來淮安王府......”南凌延月說完便上了馬車,甚至未給她一絲反應時間。
師雪妍怔然失神......
南凌延月這意思,難道自己真抱上大腿了?
二月十九朔昭節。
祁國在淮洛順河邊設以祭臺,以焚長幡祝辭、跳驅魃舞為今年的祁國祝禱。
願盈車嘉穗,五穀豐登,百姓安康。
燈宵月明夜,雪際初花時。
順河邊的廊橋夜市擠滿了擺攤子的小販,一到酉時便亮滿了彩燈,遠遠望去,浮閣暖翠金光耀目,映得水面波光粼粼。花船在河中緩緩而行,搖曳的綃紗紅帳,幽婉的淮洛清歌,將無數青年才俊拽入了夢中。
隔著一條街,流雲齋的門匾被耀眼的花光映照得發亮,少了幾分平日裡沉如榆桑的靜謐之感。
言青豫被一襲松綠長袍包裹,修長高挺的身軀顯得“特立獨行”,偏側臉冷峻如雪,軒逸如玉。
“先生。”子杜手中抱著一件披風,從流雲齋的側門走了出來,將披風系在他的脖間:“今日天氣寒涼,還是莫要少穿,免得病了又要聽您抱怨藥太苦。”
言青豫望了一眼前方的路,視野所及之處皆是攢動的人頭,一片袂雲汗雨,他竟是一步都不想邁,只覺煩悶。
子杜久久未聞其聲,隔了良久方聽他淡淡道了一句:“走吧。”
“今年的朔昭格外熱鬧。”子杜走在言青豫身旁,目光雖被兩旁的雜耍、火技吸引,但很快便轉了回來,看向身旁的人。
朔昭是祁國除新年外最重要的節日,滿城的年輕男女都會在這一日爭相出來,故而脂粉的香氣瀰漫沉泛,濃重了些。
言青豫掩了掩鼻尖,目光頗為不耐,腳下的步伐也快了些,將周圍顧盼流連的目光,燕語鶯聲的嬌調都拋之腦後。
子杜知道他喜靜,最討厭這樣的場合,於是不再發一言,默默地跟在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