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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舉著剃鬚刀，茫然地盯著阿帕基的鬍子，不知從哪裡下手。

&esp;&esp;這可以直接刮嗎？會不會刮傷啊，這鬍渣看著比眉毛硬，力度太輕了會不會刮不掉啊……

&esp;&esp;阿帕基嘆了口氣。

&esp;&esp;『用熱水。』

&esp;&esp;他指示你把毛巾浸溼，先熱敷一分鐘，再開始刮。

&esp;&esp;軟化過了，你把他的下半張臉想象成自家室友的眉毛，大膽地刮。

&esp;&esp;他不像以前那樣避諱著你了，眼神直勾勾的，但因為他的眼睛顏色迷離夢幻，沒有那麼強烈的侵略感，不會讓你害怕。

&esp;&esp;只是你不知道他這樣盯你是在想什麼。

&esp;&esp;阿帕基瘦了。

&esp;&esp;你看著他颳得半乾淨的臉，沒頭沒腦地想。

&esp;&esp;他的眼睛沒光了。

&esp;&esp;阿帕基又嘆息了一聲。

&esp;&esp;『別哭了。』

&esp;&esp;他的手指在你臉上沾上你的淚，你覺得有點癢，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眼淚為什麼會流出來。

&esp;&esp;沒什麼值得你難過的，如果阿帕基真的受賄，那麼他蹲監獄也是罪有應得，如果他是冤枉的，那就去翻案。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都出來了，才蹲了小几個月而已，比你之前關家裡的時間短多了，沒什麼好難過的。

&esp;&esp;你繼續颳著他的臉。

&esp;&esp;怎麼也刮不乾淨，就像棕毛先生與阿帕基留在你心中的痕跡，怎麼也刮不乾淨。可能是你措施不對，或是手法不對，但是不論用什麼方法，都刮不乾淨。

&esp;&esp;手停止了，你呆呆地看著他的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esp;&esp;不知是有幾秒，還是有幾分鐘，你分不清楚，阿帕基摘去你手裡鬆鬆圈握著的刮鬍刀，把你抱進懷裡，就像他一開始從車裡將你抱出來一樣。

&esp;&esp;他什麼話也沒說，你也是。到了晚上，他讓你去睡覺。

&esp;&esp;你讓他去你的臥室睡，自己睡客廳。他不樂意，雙腿直接搭到沙發上，往後一躺，橫佔住整個沙發，一點位置也不留給你。

&esp;&esp;好吧，你去臥室睡。

&esp;&esp;阿帕基沒有半夜偷偷溜走，他的性格也不會這樣做。他在你這裡吃了一頓早飯，誇了句好吃，就要跟你道別。

&esp;&esp;『你要去哪裡？』你問他。

&esp;&esp;他什麼也沒有說。

&esp;&esp;他還是那副表情，愁苦，隱忍，又將要迸發，卻又生生忍住了，那樣的安靜，靜得像一灘死水，了無生息。

&esp;&esp;他還是那樣看著你。

&esp;&esp;『多過來找我玩呀，我一個人很無聊的。』

&esp;&esp;你對他說。

&esp;&esp;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esp;&esp;阿帕基站在門框外，陽光灑滿了他整個身體，他那副身軀卻是能將所有的光都吞噬掉一樣，照得進去，出不來。

&esp;&esp;『笑一笑吧。』

&esp;&esp;你沒忍住說。

&esp;&esp;『笑一笑吧，阿帕基。』

&esp;&esp;他沒有動。

&esp;&esp;那雙毫無神采與希望的眼光看了你將近半分鐘，躊躇的腳步半碾，轉身走了。

&esp;&esp;他沒有再來看你。

&esp;&esp;每週你都會收到一筆錢，轉賬人是阿帕基，你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就像你不知道他為什麼來、又為什麼走。

&esp;&esp;人與人的相遇總是充滿了離奇，世界光怪陸離，你坐在這裡，目光飄虛地看著窗外隨著節日變換的旗幟，鳥在飛，海在叫，日月在奔跑，唯有你坐在這裡，靜靜地坐在這裡。

&esp;&esp;鹹魚的日子就是這樣平靜，無數忙碌的人都追逐這樣的平靜，你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