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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汽車內部的白噪音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可能是發動機的嗡嗡聲、車輪碾過油柏路的聲，也許還有別的，你對汽車不怎麼了解。

&esp;&esp;催眠。

&esp;&esp;布加拉提與福葛的交談聲也催眠，他們說話不是起伏很大的腔調，意識朦朧之間，你都分不清兩人的聲響。

&esp;&esp;耳邊接收到的逐漸散成了顆粒，你抱著枕頭，慢慢睡了過去。

&esp;&esp;車上的睡眠沒那麼沉，東倒西歪，前俯後仰，很難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哪怕是躺下去，也會有一邊腿被壓著。

&esp;&esp;你只能醒了，霧濛濛地望著前方，眼睛沒有聚焦。

&esp;&esp;『睡醒了？』

&esp;&esp;副駕駛座的福葛扭過來，問了你幾個英語語法的問題。

&esp;&esp;你茫芒然地看著他，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見他嘴巴一動一動，感覺聽到了魚吐泡泡的聲響。

&esp;&esp;『你還沒睡醒啊。』

&esp;&esp;他用感嘆的肯定句。

&esp;&esp;你緩慢眨了下眼，趴到駕駛座的靠背上，試圖辨別現在到了哪裡。

&esp;&esp;布加拉提就在你前面，他的手在認真開車，你腦子還沒轉過來，盯著他身上讓你眼熟的衣服，摸了上去。

&esp;&esp;有著細膩紋路的白色西裝，上面蝌蚪樣的黑色花紋用手指摳不掉，肩部和上臂還有金屬拉鍊，你把拉鍊拉開，這不是裝飾，是真的拉鍊，他裡面沒穿衣服。

&esp;&esp;福葛瞪著大眼看你動作，布加拉提從車內後視鏡瞄你一眼，問你在幹什麼。

&esp;&esp;你反反覆覆拉他的拉鍊，腦海中的迷霧漸漸被驅散了。

&esp;&esp;是活人啊。

&esp;&esp;你想，這不是蘇小憐買的那些周邊，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esp;&esp;『我也不知道。』

&esp;&esp;你說。

&esp;&esp;布加拉提似乎已經習慣你空蕩蕩的頭腦，沒再發問，你還趴在靠背上，手搭在他的衣服上沒有放開。

&esp;&esp;他還活著。你感受著手掌下衣服下面的熱量與心跳，他還活著。

&esp;&esp;公路已經開了一段時間，車窗外的景色讓你感到熟悉，國內的高速公路也差不多是這樣，路邊是荒草或是田野，還有遠遠近近佇立著的小村莊。

&esp;&esp;『我爸爸媽媽也帶著我出來過。』

&esp;&esp;你突然說。

&esp;&esp;『他們開著車，開在國道或者高速公路上，路邊有的時候是山，有的時候是荒漠，有的時候是農莊。』

&esp;&esp;『他們有的時候會騙我，說前面跑過來一隻熊貓、天上飛的有鳳凰，我就趴過去找，問在哪在哪，結果他們都是在騙我。』

&esp;&esp;布加拉提和福葛聽笑了，不過誰也沒有插話。

&esp;&esp;『有的時候遠處的山上有霧，像絲帶一樣。天很藍，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白雲，我們拿著手機還有照相機錄影，天上的雲會轉，回家之後把錄影和照片都傳到電腦上，每一年去過什麼地方，都建的有資料夾。』

&esp;&esp;『他們總是帶我出去玩。』你繼續說著，『他們怕我一直呆在家裡自閉抑鬱，怕我變智障，就經常帶我去各個省市的博物館、名勝古蹟，讓我多交朋友，出去旅遊也是帶上親戚的孩子一起，要讓我有個伴。』

&esp;&esp;你有好幾個表親堂親，關係還不錯，可能是因為大家都是好人，長輩們的關係就很不錯，子代關係自然也就變得親近。

&esp;&esp;更遠的你就不清楚了，據說再往上和上上一輩，關係就沒那麼好，太久遠，跟你也沒多大關係。

&esp;&esp;『你沒有兄弟姐妹嗎？』布加拉提問。

&esp;&esp;『沒有，我是獨生女。』你說。

&esp;&esp;『聽起來，你們的關係不錯。』福葛回應。

&esp;&esp;『是啊。』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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