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回:勇家奴血撒褲帶街,俏寡婦產下遺腹女(第2/3 頁)
棗糕,讚道:
“真是香甜,你親手做的比外頭買的好吃——我早就叮囑你鵝姐夫,都快要當爹了,遇事先躲著,就讓那些毛頭小夥子衝在前頭唄。反正爭到的地都是主子們的,咱們當下人的,指甲蓋那麼小的土都沾不上。”
剛子家的咬了一小口桂花糕,拿著帕子擦了擦沾在唇邊的糕粉,面露豔羨之色:
“鵝姐的話就是聖旨,鵝姐夫是必聽的。我家那個多說幾句就不麻煩了。”
“那必須聽啊。”鵝姐圓眼一瞪,“敢不聽?搓衣板伺候!要他跪到三更天!看他服不服!”
剛子家的笑了笑,沒有接茬,換了個話頭,說到:“有個事我們當家的同意了,我肚子裡這個,將來無論是男是女,都叫如意,名字討個吉利,我們當父母的,希望孩子一生順遂,吉祥如意。”
“如意!”鵝姐一拍大腿,“好名字!我肚子裡這個無論男女都叫吉祥。等他們回來我就跟你姐夫說,你姐夫準喜歡——不喜歡就跪搓衣板去,跪到他喜歡為止!”
兩個孕婦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時,血跡徹底被白醋湮滅,一起從井裡提了水,把衣服再泡洗一遍,擰乾了,正端著木盆走出井亭,一群人烏泱泱的湧進了四泉巷。
有人叫道:“剛子家的!剛子家的!”
聽到急促的叫喊聲,剛子家的有種不祥的預感,臉上笑容倏然消失,身子僵在井亭,張了口,卻一絲聲也發不出來。
鵝姐聽出是自家丈夫的聲音,扯起大嗓門,對著人群吼道:“我們在這呢!你個鬼砍腦殼的,亂叫什麼?剛子家的到了月份,別嚇著她!”
鵝姐夫飛奔來井亭,臉上、手上、衣服上,甚至鞋上都有血,身後還有四個護院抬著一副門板,門板上停著一具被鮮血浸透的屍首。
鵝姐夫撲通跪在地上,“今天在褲帶街,和慶雲侯府的護院打起來了,這次都動了兵刃,剛子他……衝在前頭,當場就救不活了!”
哐噹一聲,木盆落地,溼衣服也散了一地,蒙了灰塵,剛子家的如柳條似的歪在鵝姐身上,臉色蒼白,身下一熱,頓時見了紅。
鵝姐當即棄了木盆,扶住剛子家的。抬著門板的四人趕緊把屍首停在院子裡,為首的是護院頭領九指——他右手少了根手指頭,所以叫做九指,九指對護院們說道:“你們在這裡扎靈棚,我騎馬去請接生婆!”
四泉巷裡,搭起了靈棚,掛起白蟠,鵝姐,九指等相熟的鄰居們湊了些錢,請了和尚道士超度亡魂,剛子死於非命,必須超度了才能安息。
靈棚裡,擊磬敲木魚,和尚道士的經文聲混在在一起;屋子裡,剛子家的被陣痛折磨得一陣陣慘叫,掙扎到了凌晨,生下一個女嬰,上了秤,足足有七斤。
鵝姐拿出一吊錢,一對帕子,去打發接生婆,把嬰兒洗乾淨了,裹上早就準備好的襁褓,放在產婦枕邊,“如意娘,孩子長的壯實,有七斤重呢,一定能站住了。”
丈夫已經死了,一個寡婦的盼頭無非是孩子,鵝姐故意叫她如意娘,是為了激發她的生念,未來的日子還長。
這一天,她的稱呼從剛子家的,變成了如意娘。
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如意哭了,七斤重的女嬰哭聲嘹亮,鵝姐嘖嘖讚道:“勁真大!比外頭的蟬聲還大,哭聲要把房頂都掀翻了。”
如意娘先是一愣,隨後換了個斜躺的姿勢,本能的給女兒餵奶,女兒一口就叼住了,哭聲停止。
鵝姐把滿是血水的桶盆等端出去倒了,鵝姐夫在熬小米粥,鵝姐吩咐道:“你把小米粥最上面的米油舀出來。”
鵝姐夫麻利舀了一碗米油,說道:“天亮了,我去買只老母雞回來燉。”
鵝姐在米油裡撒了一勺紅糖,給如意娘補身子,底層家奴,小米油和紅糖算是補品了。
鵝姐說道:“快去快回——對了,出門之前,把如意娘準備好的那些尿布都放在大毒日頭下曬一曬。”
鵝姐夫一一照做,等他買了老母雞回來,和尚道士早沒影了,靈棚也已經在拆了,九指正指揮著護院們拆棚。
鵝姐夫問九指,“怎麼這麼快就出殯了,不得停三天?”
九指低聲道:“大管家來壽派了人來,說兩府當街持械鬥毆的事情已經鬧大了,今兒早朝御史們都在罵,為了平事,喪事從簡,剛才他們把剛子拉到化人場燒埋去了。”
如意已經拉了三次胎便,鵝姐搓洗著尿片上綠油油的胎糞,她照顧如意母女,熬了一夜沒睡,眼底一片青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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