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崖下侍僮(第1/2 頁)
關通海不等梅劍之二人沉醉景緻,當先順著一條極窄小徑下去緩坡,三步兩步,施展輕功,不一會兒便下到山腰,與另一座山峰緊緊相連,正是昨夜湖中倒影之處。只見此地平坦開闊,如一間樓閣那般,地上矮草覆蓋,踩將上去,極是柔軟。兩山交匯,空空蕩蕩,未生一株樹木。空闊寥寥,一眼便收眼底,卻哪裡有得人在?
梅劍之和虛子顯趕到時,那關通海已坐在地上沉思良久。梅劍之瞧此景象,便知他尋人不著,心生疑慮,當下說道:“許是那人已經離開了呢。”心道:“此處已非姑蘇慕容之地,任人賞玩,山上即便有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關前輩何以這般在意。”
虛子顯趁隙稍作歇息,再行運功調息,氣息漸穩,望向關通海,笑道:“人老心多疑,師弟你定是近日勞神過度,以至眼花耳背。依老夫看,不過是虛驚一場。”兩人自幼便愛拌嘴,時而口角相爭,時而動手比劃,其師黃山道人屢次頭疼,只得將他倆分別禁閉,以示懲戒。每當禁令解除,二人又和好如初,形影不離,彷彿之前之事只是過眼雲煙。然而好景不長,不出旬日,又復爭執,如此迴圈往復,數十載光陰匆匆流逝,兩人均已白髮蒼蒼,卻依然故我。
關通海卻鮮有的寡言,充耳不聞虛子顯譏諷,只屈坐一旁。
梅劍之見二人終得和解,心中稍安,轉而思量起脫身之策。忽聞虛子顯冷冷言道:“小子,你既言與崆峒那位少年在此山中相遇,那洞穴究竟藏於何方?能否引路一觀?”他早便疑心梅劍之所言非實,只不過是為引他二人來此之計,卻拗不過師弟阻撓,斑斑繞繞,還是輾轉到了此處。
梅劍之早知此事難以瞞天過海,卻也不顯慌亂,略一沉吟,緩緩道:“當日晚輩到得此地,恰逢漫天飛雪,心緒紛亂,未曾留意確切位置......”言猶未盡,已見虛子顯面色由和煦轉為陰沉,宛若寒鐵,不禁心中一凜,連忙續道:“但若能循此山道前行,或能尋得那洞穴之所在,亦未可知。”
虛子顯暗哼一聲,剛要拆他謊言,突然關通海“騰”地起身,往前一大步俯身探去,說道:“這兒有血跡!”說罷,食指在草上輕輕一觸,蹭上一片暗紅色血漬,在鼻尖聞了聞,又道:“是人血!”
梅劍之和虛子顯湊近一瞧,果然草地上血跡斑斑,顏色暗紅,尚未凝固成形,顯是不久之前留下。三人均皺眉,心中一緊,方才尚懷疑關通海疑神疑鬼,看錯了物事,此間見得血跡,果然有人曾在此處。
關通海循著那點點血痕,一路前行,未行數步,眼前赫然一道天塹,宛如神兵利刃劈開萬丈山崖。此山巍峨挺拔,即便身處半山腰,亦覺其高聳入雲,深不可測。三人屏息凝神,緩緩探頭向下望去,只見綠意盎然,密林深處,了無人跡。
關通海沉吟片刻,道:“血跡至此而止,看來那人已是無路可退,縱身躍入了這萬丈深淵之中。至於生死如何,卻是天知地知,你我皆無法揣度了。”言罷,三人皆是心中一凜,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禁唏噓不已。
梅劍之稍看一眼,山陡料峭,只覺頭暈目眩,兩腿發軟。活生生一個人跳下去,豈非立刻摔成肉泥,哪還有得命在?又想何人會在這山上遇襲,若是如此,此刻山上應當另有一人尚在暗處。
這一節,崆峒二老也已想到。二人對視一眼,便已心領神會,忽地一把抓起梅劍之,身形如電,直向那萬丈深淵掠去。梅劍之驚得魂飛魄散,只見山影重重,樹影婆娑,化作一片混沌,耳邊風聲呼嘯,身形急墜,猶如墜入九幽深淵。“兩位前輩……”他驚撥出口,卻只見話音未落,身形已是一輕,穩穩落在了一塊凸起的岩石之上,兩臂被崆峒二老緊緊挾持,雙腳尚未觸地,又是一輕,已被二老帶著,猶如飛燕穿雲,疾馳而下。
梅劍之心中驚濤駭浪,眼前此景,實乃世間罕見之輕功絕學。原聽聞寒兒輕功了得,可在水上疾行數里而不沾溼衣襟,已覺神乎其技,讚歎不已。又隨鶴老翁以竹板為舟,破浪太湖,內力之深厚,輕功之精妙,更是令人歎為觀止。
此刻山崖險峻,峭壁如削,即便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地下行,亦是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然而崆峒二老卻如履平地,身形一展,竟自崖頂一躍而下,宛若飛鳥投林,又如蛟龍入海,藉著崖壁上錯落有致的岩石,借力打力,順勢而下,其輕功之高妙,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世間武學,博大精深,但如此輕功絕技,只怕再難有第三人能夠企及。梅劍之驚歎不已,心中不禁生出無限嚮往與敬佩之情。
這般風馳電掣,瞬間已至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