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打更老者(第1/2 頁)
許良淚眼朦朧,哽咽著喚了一聲:“大師哥……”卻再也說不出其他言語。周、韓、狄三人見大師兄挺身而出,願以身代罪,皆是心頭一震,齊聲喊道:“不可!若真要有人償命,那便由我等來承擔!”
五人情難自抑,抱作一團,掩面抽泣。虛子顯鬚眉一皺,喝道:“老夫有說要殺了你等嗎?”稍稍微頓,走近幾步,看著許良道:“當日阿雲被你以刀斬去左臂,如今你便自斷右臂,算作賠罪吧!”他之所以要許良自斷右臂,皆因阿雲右手殘疾,慣以左手出招。斷其持刀之手,便如斷其武學之路,從此之後,便再不能提刀提劍,形同廢人。
許良聽罷,怔怔不語,心中暗想,若此生再不能提刀,實是生不如死。他寧願一掌自絕,也不願苟活於世。但見圍在身側的四位師兄弟,若自己一心求死,他四人定不會袖手旁觀,非得再與虛子顯拼命不成。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陣感嘆。忽然間,他提聚全身之力,雙掌一推,將周騰、狄西華二人震開許丈之遠。左手一探,已將地上鋼刀握在掌中。眼一閉,心一橫,便揮刀砍向自己右臂。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許良右臂已給鋼刀斬斷,鮮血奔湧而出,浸透衣衫,只欲昏死過去。冷懷仁幾人見狀,連忙為他包紮止血,亂作一團。
虛子顯輕輕搖頭,嘆息一聲,轉身回到客棧。只見店內一片狼藉,桌椅歪斜,木屑瓦瓷散落一地,若在此過夜,那店家定會驚恐萬分。他遂取出一枚銀錠,輕輕放在櫃檯上,轉身步出客棧,來到院外的馬廄,牽出棕馬,與梅劍之牽馬並肩,向南而行。
夜色濃重,月光如洗。兩人行不多時,便見一條小河沿著河灘石塊蜿蜒流淌,河岸兩側鋪著青石板路。稀疏的十幾戶低矮房舍,錯落有致地分佈在兩旁,極是幽靜。
梅劍之見虛子顯一路沉默,面露哀慼,顯然是又想起了那位阿雲姑娘。想要出言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心中不由想道:“阿雲姑娘死狀慘烈,皆因那'噬心散'。虛前輩自責愧疚數年之久,今日重遇下毒斬臂之人,定是痛恨難當,只因不忍牽連無辜,終究放過了那聚馬幫的一干人等。若換做自己,卻未必有這等胸襟氣魄。”想到這裡,不禁輕輕一嘆,轉頭望向遠方,只見聚馬幫眾人已無影無蹤,唯有夜色中房舍的簷角和斑駁的樹影,靜靜地佇立。
正欲轉身,忽見身後兩三丈處,一道人影被月光拉得細長,投映在青石板上。梅劍之心中一驚,急忙止步,暗自思忖:夜深人靜,這偏僻的街道上怎會有人影出沒?
虛子內力非凡,即便數丈之外的風吹草動,亦能立時察覺。只是方才他心繫阿雲,未曾留意,此刻見梅劍之突然駐足,方才回過神來,順著他的目光向後望去。
但見一道黑影,自河對岸的青石板小徑上緩緩行來。三人隔河相望,只見那打更人發如霜雪,背似弓彎。一手提著銅鑼,一手握著竹梆,雖步履蹣跚,卻也並非極慢。及至梅、虛二人面前,忽地手中竹梆敲上銅鑼,連擊三下,發出“篤篤篤”之聲,口中高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遂又朝前方行去。
梅劍之這才放下心來,啞然失笑,暗道:“原是個打更的老伯,許是近日狀況頻出,過於緊張了。”但瞧那老伯越走越遠,背影佝僂,只覺得熟悉,似是曾經見過,一時又想不出,只得作罷。
虛子顯定定望著那老者,忽地道:“此人武功之高,不在老夫之下。”
梅劍之大是驚訝,怎麼瞧,也無法將那打更老伯形象,與武林高手聯絡起來。正自不解,虛子顯又道:“此人雖步履艱難,行動卻自如如常人,無聲無息,足見其輕功之高。適才那一聲高喊,雖非震耳欲聾,卻真氣充盈,力道雄渾,絕非一般習武之人所能企及。”
梅劍之武功修為,江湖經驗,皆與虛子顯差得尚遠,此時聽他講解,這才恍悟。
便在虛子顯說話之間,那打更老者已又駛出三四丈外,忽地轉過頭,朝著梅劍之和虛子顯微微一笑,瞬即又轉回身,消失在暗處。
二人牽馬又行杯盞茶功夫,漸已走出這無名小鎮,果真如梅劍之所言,沿路再未見客棧。唯有幾間荒廢的屋舍立在路旁。二人將馬綁在屋外小院樁上,進得裡間,只見雜草從地底鑽出,屋頂和窗戶破損得厲害,露出幾個大洞,傢俱木頭散了一地。好在天氣晴朗,沒有雨水困擾。遂清理出一處乾淨地方,打坐休息。
過得一會兒,虛子顯驀地站起,說道:“老夫去瞧瞧那打更人底細,你留在此處,莫要亂跑。”他自見得那打更老者,便生出連串疑問,如此武功卓絕之人,為何會隱居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