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第1/2 頁)
半晌,那婦人才緩緩轉過身來,盯著水靖看了好一會兒,方開口道,“早些年也見過不少算命師傅,方法也用了不少,卻從沒有人能解開我心中執念。我,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聲音沙啞乾澀,彷彿喉嚨裡含著沙礫。
水靖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你又怎麼知道在下幫不了你?”
他凝目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她的面相,“觀你眉毛稀疏,應該與家中兄弟姐妹相處的不融洽,眉毛又稍稍上泛,此為家破子散的大凶之相。顴骨低平,夫人應該性情溫柔,多與人為善,可惜意志薄弱,遭遇不公平的對待只會將血淚往肚裡吞,半點不敢反抗。而鼻之山根少肉,早年應該富貴,中年卻破財敗家。而你印堂、鼻尖、兩顴都泛起了黑氣,卻無重病之相,想來你已經有了上吊自殺的心思。”
婦人心頭一震,臉色同時變得蒼白,不可置通道:“你怎麼會知道我想要……?”
這種時候其實閉眼捋鬍子做高深神秘狀最好,可惜水靖半根鬍鬚也沒有,只得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這自然是在下的本事。”
婦人原本死氣沉沉的雙眼逐漸有了希望的光彩。
這婦人人稱甄封氏,曾有個女兒卻在五歲的時候被人偷走,相公也在幾年前跟著個道士跑了,沒了蹤影。這些年,她也曾透過算命卜卦來尋找相公和女兒的下落,詢問自己的命為何如此這般悽苦。但那些算命的先生、道士都只說她面相手相不佳,剋夫克女,一切都是天命,相公和女兒這輩子肯定見不到了,她註定孤苦無依到死。及至後來,她的事情傳遍十鄉八里,隨便哪一個人都知道她女兒早些年丟了,相公前幾年又跟個跛足道士跑了。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年,眼見沒有找到相公和女兒的希望了,家中老父兄嫂又是百般嫌棄,尖酸刻薄的話日日不絕於耳,她心灰意冷,想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這上吊自殺的事兒,原只是她心中的打算。眼前這新來的算命先生竟然算出來,也許他真的有些本事也說不定。
甄封氏又將目光移向算命幡——每卦十兩的字樣上。
十兩,這是她這幾年偷偷藏起來的所有家當,日日夜夜帶在身上,唯恐被那些冷血的家人給搜刮了去。她原是想著,等丈夫或女兒回來,一家人靠著這筆銀子一起過活,或是將這十兩銀子留給她那不知道被拐賣到哪裡去的苦命女兒。只是如今這狀況,留著銀子只會便宜了那些沒心肝的,還不如最後試一試,總好過帶著遺憾死不瞑目。
甄封氏咬了咬牙,將那裹著十兩銀子的碎花布放在桌子上,朝水靖一推,咬牙道:“這裡是十兩銀子,還請先生算算我那苦命女兒的下落。便是不知道在哪,只告訴我她日子過得好不好也行,或者,她可還……活著?”說著說著,她已雙眼溼潤,眼淚不自覺落了下來。
水靖心中驀然一嘆,把那柺子暗暗咒罵了一番,才開口問道:“可會寫字?”
甄封氏點頭,“我那夫家也曾是書香門第,教我認得幾個字。雖不敢說全認得,但常見字大都會寫的。”
水靖聞言遞給她宣紙與毛筆,道:“在這上面寫一個字,隨便哪一個都行。”
甄封氏執起筆,遲疑了好一會兒方才下筆。因是想問女兒的下落,她便從女兒的名字中取了一個字。
她寫完後期待又緊張的看著水靖,而水靖看著宣紙上大大的“英”字,嘆了一口氣,做悲痛狀沉聲道:“草字蓋在頭上,人字又束縛在框內,令千金應該被困在立錐之地,飽受風霜。再看你寫的字,上面的‘橫’寫的太過筆直方正,形似房梁,下面的人又與它緊貼不留縫隙。令千金雖然現在性命無憂,但最終也會頭系房梁,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甄封氏一時嚇呆,怔愣當場,連哭都忘記了。少頃,比剛才更洶湧的淚水流了下來,她渾身發顫,結結巴巴道:“你、你是說真的?頭、頭系房梁……你、你是說英、英蓮會、會……怎麼會?她怎麼會這麼想不開?我的苦命的女兒啊,你得受了多大的風霜利劍才、才會……”她掩面嗚咽了一會兒,哽咽著說道,“罷了,罷了……我曾經也想過她有可能會被人虐待、吃不好、穿不暖……只是心裡還留著一分僥倖,希望她能遇到良善的人家,不說有多富貴,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就好。既然先生都這麼說了,我索性先走一步到下面去等她,黃泉路上也好母女團聚,了卻一樁心願。”
他等了這麼多天搞這些事情又說了那些嚇人的話可不是想讓她去死的,水靖趕忙搖頭不贊同道:“此話差矣。夫人難道就不想化解令千金的苦難與不幸嗎?”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