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送別驚心(第1/3 頁)
護臂用料厚實,陣腳細密工整,並不炫耀繡法卻匝匝實實費了心思,務求實用,戴上能夠保護好射箭疲勞的手臂。
前日夜裡趕工繡作,昨日白天承歡父母膝下,唯有昨日夜裡有空做這副護臂。連續兩晚熬夜,一大早又趕來看日出……
喬淵接過護臂,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千言萬語只作一句:“願雪霽姑娘喜樂平安,一生如意。”
忍住莫名酸澀,喬淵向雪霽行了一禮,跳下山岩大步前行。
走出兩步,喬淵忍不住回頭,高聲道:“雪霽姑娘,我名字的由來不是什麼‘遷於喬木’‘如臨深淵’,而是‘南有喬木’!你要記住,‘南有喬木’!”
雪霽微微一愣,隨即展顏而笑,高聲回道:“喬大哥,我名字的由來也不是什麼‘雨雪霏霏’‘月波清霽’,我出生那年暴雪成災,大家都盼著雪停風止,好好活下去,阿父才給我起名‘雪霽’。”
十餘年前西戎遭遇百年未見的雪災,凍死無數牲畜牧民,木泰大單于向齊桓求援,可北齊也遭雪災糧草奇缺,齊桓籌不出木泰索要的數目,只送去半數糧草。木泰收下後立即翻臉,將西、北交界處的北齊城鎮洗劫一空,西戎諸部即刻南下劫掠,南朝損失更是慘重。
以此事為戒,喬淵自小被教導為將者眼光須長遠,顧慮須周全,千萬警惕戎人野蠻無義,狼子獸行。
然而天下百姓心中所盼,不過是雪霽天晴,好好活下去。
喬淵心中忽然通透,向俏立於山岩上翩然若舉的雪霽揮揮手,轉身大踏步離去,不再回頭。
山岩上響起琴聲,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琴音曠遠直入雲間,是依依送別之情更是拳拳激勵之意。
雪霽專注於琴,心外無物,一曲既畢,帶些暢意。
遠眺群山,寂寂空山恆久常在,人間聚散微不足道。
雪霽收琴下了山岩,向父母居所走去。
掀開獸皮簾子,一個空酒囊迎面飛來,雪霽向旁一閃堪堪避開,緊接著一隻獸皮墊子又向她砸來。
“去死!我沒有生過你!”滿地狼藉中,望夫人趴伏在地面,像發瘋的野獸一樣嘶聲大喊,手中能夠到的所有東西都扔向雪霽。桑朱自身後牢牢抱住她,沉聲道:“雪霽,走,你阿母又發病了。”
阿母已經多年未犯瘋症,沒想到此時突然發作。
“把這個帶走。”桑朱將手中之物拋向雪霽。
雪霽雙手接過阿父拋來之物,竟是喬淵貼身佩戴的那塊玉牌。
攥住玉牌,雪霽掀開獸皮簾子跑出去。
在熟悉的道路上越跑越快,雪霽最後幾乎是在山路上飛奔,阿母發瘋時罵出的話清晰徘徊在腦海中,小時候那些可怕的記憶不斷閃現。
“桑姑娘!你怎麼了?這是要去哪?”田耕攔在雪霽前方——他上山來找喬淵,不見他的蹤影,剛出房門就看到雪霽面色煞白地奔跑著,十分不對勁。
“桑姑娘,你怎麼了?”田耕不知發生了什麼,讓雪霽如此失態無措。他道:“喬大哥不在屋裡,不知道去了哪兒……”
雪霽跑得急,心跳十分劇烈,手撫上胸口,原本攥在手中的玉牌“叮噹”落在地上。
田耕俯身撿起玉牌,倒抽一口冷氣:“這不是喬大哥的玉牌嗎?桑姑娘,喬大哥怎麼了?”
田耕見雪霽神色不對,喬淵又不見蹤影,想到雪霽是從她父母那邊過來,瞬間起了可怕聯想:莫不是喬大哥得罪了桑大叔,桑大叔把他……
田耕臉色“刷”地變了:“桑姑娘,喬大哥是不是死了?!”
聽到“死”字,雪霽似從夢中驚醒,終於回過神來:“田阿兄,你說什麼?”
“喬大哥不在。”田耕聲音顫抖,“是不是死了?”
“喬大哥有未竟之志,”雪霽道:“傷好後自己離開了。”
“喬大哥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舉起手中玉牌,田耕道:“就算要走,為何丟下這塊隨身玉牌?”
雪霽這才發現不對:“糟了,喬大哥昨天酒醉睡在地上,玉牌掉了也沒發覺。”這塊刻著“喬”字的玉牌一直被喬淵貼身佩戴,想必是意義非凡:“田阿兄,我們得追上喬大哥,把這塊玉牌還給他!”
田耕重重點頭:“追!見到喬大哥我還要給他兩拳,竟然丟下我一個人溜走!”
雪霽跟著田耕在林間奔行,臉頰泛起嫣紅。
田耕道:“只有一條路通往雪原鎮,咱們從林間插下去,直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