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親近懷反側(第1/1 頁)
鄭長憶聽到李源的道歉,心裡不由得一愣,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兩人之間頓時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鄭長憶也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完人,難免那些劣根性。他壓抑自己很少當真發火,但那些脾氣,他只會對李源發,因為李源是真心對他好的人。
他輕輕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聲音有些低沉:“李大人,我不是故意不配合你。我真的記不太清了,以前的事情很多都模糊了。有時候晚上做夢,會夢到一些片段,但醒來就忘了。這夢魘一直纏著我……你別逼我,好嗎?”
李源看著鄭長憶那疲憊又無奈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他記得七年前第一次見到鄭長憶時,就被他的倔強和才華所吸引,儘管後來鄭長憶常常用尖銳的話語回應他的勸告,但他始終相信鄭長憶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李源嘆了口氣,語氣柔和了許多:“長憶,你先休息一下吧。陛下讓我審你,我也得有個交代。這樣,我把你以前跟我說的關於穆王爺逼士子們上貢的事情大概寫一下,你醒來後看看,如果沒問題就籤個字。這樣我們也好有個依據去搜查王府,給皇帝一個交代。”
鄭長憶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趴在桌子上,似乎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鄭長憶靜靜地趴在桌子上,耳邊是李源輕柔卻堅定的筆觸聲,以及偶爾傳來的紙張翻動聲,這些細微的聲響如同一股溫柔的風,輕輕吹拂過他的心房,不經意間喚醒了塵封的記憶。他的思緒飄回了幾年前,那個他初登龍門,成為萬人矚目的狀元郎的輝煌時刻。
那時的他,滿懷壯志,被朝廷安排在翰林院,本應是潛心治學、報效國家的黃金時期。可那時他每晚都很“忙碌”,作為太傅的新寵被帶去那些亭臺樓閣間觥籌交錯。
他白天根本沒有精神,經常帶著一身酒氣和曖昧的痕跡趴在翰林院的桌子上睡著,然後被大學士的怒喝驚醒,不知痛癢的聽著同僚的議論嘲笑和大學士的訓斥。
鄭長憶不由自主的像從前一樣,手指在桌子凹陷的木紋上揉弦似的打圈,漫無目的的發呆。
李源抬頭看了他一眼,復低下頭繼續寫:“你不睡一會兒?”
“睡不著。”鄭長憶感覺桌子上有木刺,有點刮手,又把手縮了回去,“你這裡陰氣重,冷。”
李源看了看他穿的官服跟自己相差無幾,屋裡還點了炭盆,自己甚至有點熱,不知道這小子冷什麼。他忍不住嘮叨:“你平時也不活動,一條街的距離都要坐馬車,身體素質太差了……”
“老天……又來了。”鄭長憶低聲哀嚎,抗拒的捂住了耳朵,沒有骨頭似的趴在那兒。
李源搖了搖頭,閉嘴繼續寫。
不一會兒,李源將一份條理清晰、字跡工整的狀詞推到鄭長憶面前,簡短問道:“你看看,這份狀詞有沒有問題?”
鄭長憶嗅到一絲未乾的墨香,隨意掃了一眼內容,大致是自己提及的科舉前穆王爺的威脅以及自己堅持原則、最終憑藉實力中狀元的經歷。
鄭長憶心知,李源在撰寫時定是對這段往事進行了適當的潤色與美化,讓原本可能充滿苦澀與掙扎的經歷顯得更加光明磊落。然而,對於具體的細節,他早已模糊不清,也不願再去深究。於是隨口誇道:“你辦事效率還挺高,這種東西放少府寺也就宋恕能寫明白。”
李源嘖了一聲:“沒大沒小的。”然後把印泥推給他。
鄭長憶毫不猶豫地按下指印,他抬起頭,目光深邃地望著李源,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與試探:“李大人一向以公正嚴明著稱,此番為我個人恩怨而徇私枉法,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累及自身清譽?”
李源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化作一抹自嘲的笑容:“鄭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這朝堂之上,哪一件案子能真正查得水落石出?真相不過是權力博弈的犧牲品罷了。”
鄭長憶瞥了李源一眼,眼神中既有理解也有諷刺,嘴角抽動,最終化為一抹冷笑。他站起身就要往外頭走。
李源突然想起來什麼事,突然開口道:“我聽說你手底下那個宋恕幾日後要回家成親了,你恐怕要有的忙了。”
鄭長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李源時眼裡閃過一點得意:“我知道。”他幾乎要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他還給我請帖了,他要我也去參加婚宴。”
:()太子殿下,本官不是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