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如何勤苦尚兇飢(第1/3 頁)
夏日的暑氣如蒸籠般籠罩大地,太子請旨,大概意思是自己閒著也是閒著,四處去轉轉。
皇帝巴不得他不在自己眼前晃悠,既然他想出去就隨便給他安排了個活,讓他去西城看看穆王爺的近況。
太子身著一襲灰色的粗布衣裳,頭戴斗笠,作尋常百姓打扮,僅帶著鄭鶴悄離開了宮廷的繁華,踏入民間的煙火之中。
西城,那是大齊境內一塊苦難之地,仿若被上天棄於盛世之外,以貧瘠之名在世間艱難喘息。
一路行來,熾熱的陽光似要將大地烤焦,那滾燙的風裹挾著漫天的塵土,肆意地撲打在行人身上。
沿途的景象盡顯荒蕪,與京城的雕樑畫棟、市井繁華判若雲泥。
這裡的土地如歷經戰火的焦土,乾裂縱橫,恰似久旱無雨的河床,縫隙間似有熱氣蒸騰,彷彿大地在烈日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田間地頭,本該在夏日裡茁壯成長的莊稼,如今卻只有幾株枯黃乾癟的野草,在熱風的肆虐下瑟瑟發抖。
踏入西城的村落,那景象更是令人揪心。
泥牆茅屋,東倒西歪,歲月的侵蝕與風雨的沖刷讓這些居所搖搖欲墜。
泥牆上的裂縫如蛛網般蔓延,寬者可容數指,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與生活的艱難。
屋頂的茅草稀疏雜亂,似有若無,陽光毫無阻礙地穿透那些破洞,灑在屋內簡陋至極的物件上。
屋內僅有幾張破舊的草蓆、幾件殘缺的陶器,便是村民們全部的家當。
村中之人,老者身形佝僂,如被霜打的殘枝,靜坐在門口,眼神空洞而茫然,望著遠方不知何處的天際。
孩童們雖衣衫襤褸,卻依舊在泥土地上嬉笑玩耍,他們用樹枝在地上畫畫,或是追逐著那幾只瘦骨嶙峋的家雞,眼中閃爍著童真的光芒,但那瘦小的身軀和營養不良的面色仍讓人心疼。
婦女們則在昏暗的屋內忙碌,為了一家老小的生計操持。她們或在灶前費力地生火,那寥寥無幾的柴薪冒出的青煙嗆得人咳嗽;或在織機前埋頭苦幹,試圖將破舊的衣衫補了又補。
而食物,只是些粗糙不堪、難以下嚥的粟米和苦澀的野菜,勉強維持著生存的底線。
嚴孤山與鄭鶴在村落中緩緩移步,他與村民交談,村民們那滿是風霜的臉上,在訴說苦難時,並無怨天尤人,只是平靜地講述著生活的艱辛。
此地土地貧瘠,水源稀缺如珍寶,灌溉之水需長途跋涉,肩挑手提,即便如此,所得之水仍難以滿足莊稼生長之需,收成自然少得可憐。
然而,官府的賦稅卻絲毫不會因百姓的困苦而減輕。苛捐雜稅名目繁多,田賦、戶稅、丁稅等如重重大山,壓得百姓喘不過氣來。
徭役更是頻繁,青壯年常被徵調,使得農田荒廢,家庭支離破碎。即便沒有兵戈之亂,這裡的生活卻已如阿鼻地獄,暗無天日。
街道狹窄侷促,兩旁的店鋪門可羅雀,生意慘淡。店中的貨物寥寥無幾,多是些粗糙的農具和廉價的生活用品。
商人們坐在門口,眉頭緊鎖,滿面愁容,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唉聲嘆氣。因百姓貧困潦倒,早已沒有餘力購買商品,市場一片蕭條。
這裡的百姓雖在困境中掙扎,但每個人都在努力維持生計。
挑夫們挑著沉重的貨物,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在滾燙的石板路上,汗水溼透了他們的衣衫;小販們守著簡陋的攤位,期盼著能有顧客光顧,哪怕只是賣出一件物品。
炎炎烈日高懸天空,地面被烤得發燙,
西城太守的府邸坐落在城鎮的中心,雖說是府邸,但也不過是比普通民居稍大一些、建築稍顯規整的院落。太子嚴孤山來到府前,表明身份後,被引入正堂。
太守正在處理公務,聽聞太子前來詢問穆王爺之事,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看來,在京城之人的眼中,來到西城已經等同於‘流放’了嗎?” 太守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自嘲,那笑容裡滿是無奈。
太子見狀,心中暗覺自己失言,連忙躬身道歉:“大人莫怪,孤並非此意,只是奉父皇之命前來尋找穆王爺,言語不周,還望大人海涵。”
太守擺了擺手,苦笑著說道:“殿下言重了,無妨。只是殿下要找的那個穆王爺……” 太守頓了頓,“他早就上吊自盡了。”
太子頓時怔住了,皇帝讓他來看望穆王爺,可如今人都不在了,還看什麼?看墳頭嗎?
太守看著太子的神情,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