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妹和私生子哥(第2/3 頁)

地感覺到了手冷得快要失去知覺。於是來不及罵他多管閒事，低下頭半合雙掌，舉在唇邊呼呼吹氣。

&esp;&esp;白霧慢慢地升起，模糊了她的面容，哥端來熱可可，叫她來喝，妹下意識哦了一聲，接過來喝了一口才反應過來，皺起小臉，放下馬克杯瞪他一眼。

&esp;&esp;哥當做沒看見，微微地笑了，目視她砰砰砰上樓，舉起草莓馬克杯，對著杯沿她喝過的痕跡，輕輕地含了上去。

&esp;&esp;說起來，下午四點的第三教學樓，總有飛鳥不下。持續很久很久了，有三個月吧？哥猜想它們有一條嚮往自由又最終回到主人身邊的固定航線。

&esp;&esp;他告訴了妹，妹這時心情正好，也願意和他說話了，天真爛漫地說自由不好嗎？為什麼要回去呢？

&esp;&esp;哥想了想，說：或許因為它們離開了主人，便無法再覓食。妹打了個哈欠說好可憐。哥蹲下來給她提好蹭得滑下來堆在腳踝的堆堆襪，聲音低低的：

&esp;&esp;它的命運一眼可見。

&esp;&esp;說完這樣文藝的話，哥做了一個夢。

&esp;&esp;他夢到與海相接的過山車滑道，滑道很遠的地方矗立著白色海鹽堆砌的人像，融化的鹽水淅淅瀝瀝地流，每一寸被日曬蒸發的鹽都在不斷削減。

&esp;&esp;他注目而望，那人像的面容竟十分熟悉，它……或是她，雙手合十，就這樣自顧自地融化著，傾塌熔化、消減變形。彷彿引火自焚。

&esp;&esp;他淚眼潸然，想起書上說的：不倫之愛是菟絲花、是跗骨之疽，若要剜掉，必然要將全身的血肉都切除，徒留一副蒼白骨架相擁。

&esp;&esp;他深知哪怕拋卻所有、豪擲千金，也換不來一個短暫的回望，可無論怎麼說，這一刻值得雋永。從此他更頻繁地做夢，在夢裡沿著她纖長的脊骨一路向上行走，去往她充滿奧秘的心與眼，夜夜如一。

&esp;&esp;通往你的道路里滿是林立的刀叢，我走向你的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落力地起舞，我去求神，神告訴我愛你如同求討赦罪，我的罪業無窮無盡，我的罪業是愛你。我們是孤獨的，千萬人中、萬萬人中，我們總是孤身一人。我們相似又相反，你因不愛任何人而孤獨，我因愛你而孤獨。

&esp;&esp;痛苦是我走向你的必經之路。

&esp;&esp;“靈魂的雪崩，樂極的吞聲。

&esp;&esp;聖經雖已焉黃，隨處有我的鈐印。

&esp;&esp;切齒痛恨而，切膚痛惜才是情人。”

&esp;&esp;妹愛看午夜狗血檔，暑假時常常穿著睡裙縮在沙發上看通宵，哥每次都要藉口下樓喝水把她薅上去，再把遙控器藏在自己房間。

&esp;&esp;第二天中午妹醒來遍尋不得，想了想前因，憤然地趴在哥門前撓門，哥這時正好開啟門，妹一下子沒收住力道，撲進他懷裡。

&esp;&esp;哥隱晦地笑了笑，說待會帶她去遊樂場——妹覺得特幼稚！氣哼哼地跑回房間，十分鐘後換了一身新買的漂亮裙子下了樓，對著窗戶欣賞自己新做的美甲。

&esp;&esp;哥說到做到，玩得很盡興，妹專挑園區裡最貴的買，把他當成了付錢的冤大頭，哥樂意，牽著她裙子後面的緞帶。妹這時候其實已經不怎麼討厭他了，最多就是有點煩，人家溫水煮青蛙，哥是溫水煮妹，青蛙和妹都沒察覺他們落入了獵人的陷阱。

&esp;&esp;這裡人太多，她一隻手拿著冰淇淋，另一隻手很自然地牽回去，手指與手指相纏，沿著彼此的缺口穿入，合二為一。

&esp;&esp;她總被別的東西吸引視線，因此沒能發現到他的小指不自覺地顫了顫，哥抿了抿唇，低頭微笑起來，反手近乎用力地牽住，指尖緊緊扣住妹的手背。在這很短的一瞬間，他的心口竟然像有火焰燎過，洶湧不滅的火潮尖銳而豐沛，一簇一簇湧過來，由遠及近，漫過頭頂。

&esp;&esp;最後一個景點是鬼屋，妹頭皮發麻，她怕鬼，一個人不敢去這種地方，但她同時也有逆流而上的勇氣，只要有人陪著就好。

&esp;&esp;哥知道她的害怕，沒有點破，而是默然地陪著她走完這段，他很安靜，如同一縷被剪去聲帶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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