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痛(第1/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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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徐橫年少時娶了好幾個妻子,這在當時還是合法的。
&esp;&esp;崔瓊生了徐在晝,姜細君生了徐如寄,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丁,徐如寄八歲那年毫無預兆突發高熱,一隻腳踏入鬼門關,棺材都備好了。
&esp;&esp;徐在晝有時出門看到姜細君,那張瑰豔的面容上滿是大計即將付諸東流的悲苦。
&esp;&esp;她也感到某種難以言說的痛苦。
&esp;&esp;就在這個不起眼的時刻,徐在晝心中對於“自由”的定義發生了不可逆的改變。她渴求不被婚姻與愛慾束縛的自由,像籠鳥嚮往天空。
&esp;&esp;她停了學校的課,哪都不去,只是躲在屋裡鎮日迭紙星星,一個月後星星們手牽手,把這個理應夭折的孩子帶回了人間。
&esp;&esp;家裡雞飛狗跳,日夜不得安寧,姜細君和崔瓊吵得不可開交,唯一的女孩被所有人漠視。崔瓊憂心女兒,託崔南屏照顧徐在晝,在徐在晝十叄歲到十五歲這段時間裡,她都住在舅舅家。
&esp;&esp;沒有人覺得她能繼承家業,但徐在晝覺得自己應該過一個有意思的人生。
&esp;&esp;她在心裡對母親和舅舅說了句對不住,在一個暑假,吃完每日例行的吐司和牛奶,拿了十幾年來所有壓歲錢、阿母和舅舅舅媽們給的日常零用、弟弟孝敬她的零花錢,還有崔家兄妹塞給她的零錢,拜託熟人給她辦了證,光明正大地去了香港。
&esp;&esp;十五歲的徐在晝到了香港,比不懂粵語更快來到的是錢包先被迎上來的扒手撞走。
&esp;&esp;很糟,但並不算糟糕透頂。
&esp;&esp;她蹲在地上捂著臉思索很久,掌心有點溼,但又很快振作起來,這點小事難不倒她。
&esp;&esp;大小姐落魄了,找不到活計幹,只能循著電線杆上張貼的廣告去冰室當服務生,晚上學粵語,幹了幾個月,後來被星探挖走,瞞住年齡去當模特。
&esp;&esp;她很漂亮,像一顆剝開的鮮嫩蓮子,偶爾也能像鑄造刀紋的刀,名氣雖然小小,脾氣卻很大。
&esp;&esp;崔瓊找不到她,崔南屏也找不到她,徐在晝獨立於徐家權力的邊緣,這樣動人、璀璨、光輝的容貌,如果崔瓊落敗,她的婚姻將不受自己掌控。她會被繫上綢帶送給勝利者,美貌也是一種資源,這種說法在徐在晝身上得到了論證。
&esp;&esp;沒有人會不愛她。
&esp;&esp;在她十叄歲,一個空調壞了的下午,窗外螞蟻蜿蜒成流水般的烏線,她午覺醒來。
&esp;&esp;她的房間很大,崔以閒從雜物間裡搬出風扇,鋪好涼蓆。老式風扇搖頭晃腦,襯衫被蒸出來的汗水浸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櫻桃和可樂還掛著露水。
&esp;&esp;徐在晝抱著膝蓋,坐在榻榻米上,穿著一件白色小吊帶,蕾絲裙凌亂地翻開一角。國外的牌子,崔南屏回國時給她買的,她一直很愛惜。
&esp;&esp;崔以閒和封戎在為遊戲鬥氣,吵吵鬧鬧。徐在晝實在熱得受不了,脫掉吊帶,裙子也脫掉,扔到兩個男孩臉上,讓他們閉嘴。
&esp;&esp;“再吵就去死。”
&esp;&esp;她說。
&esp;&esp;崔以閒不敢看她,也不讓封戎看,兩個人背過去,嘟囔著讓她把衣服穿回去……
&esp;&esp;徐在晝在夏日裡大方地展示自己稚嫩的肉體,說不要。暑氣攀升,榴花猩紅,芭蕉葉悠緩地搖曳,簟紋如水,雨膏煙膩。
&esp;&esp;徐在晝蜷伏在涼蓆上昏昏欲睡,崔以閒臉上有一種羞憤欲絕,徐在晝大人有大量,體諒了他。準備走了的時候,崔以閒扯住她的裙子,很屈辱地說,“下次能不能不帶封戎那小子玩了。”
&esp;&esp;徐在晝說,“你還想有下次?”
&esp;&esp;崔以閒掀起眼皮偷看她一眼,耳根發紅。
&esp;&esp;“不行嗎?”
&esp;&esp;“好吧。”
&esp;&esp;徐在晝打個哈欠,捱過去,親他一口。
&esp;&esp;她不想被送給誰,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