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坦白(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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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軍機……在局長那……”細碎的聲音如蚊蠅繞耳般令人心癢煩躁,不符常理的迴盪在這一間小小的黑屋內。
&esp;&esp;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她不能看見任何東西,但她卻可以篤定這是間刑房。她坐在一條板凳上,溫熱的肉體隔著一層衣料感受木面的起伏,冰冷侵襲著她。
&esp;&esp;耳邊的聲音依舊破碎含糊,時遠忽近的干擾她的心思。她在思考情報的傳遞成功與否。雖然她看見馮眠抹掉了暗號,但當時他們撞上了捉拿山匪出動的日軍,她見他有暴露的傾向,於是把敵人引向了反方向。因為她和王知謂已經暴露過一次,引開他們倒是易如反掌,只可惜沒能逃過他們的抓捕。
&esp;&esp;她的思緒時不時被耳邊的聒噪給打斷,原本輕細的字詞變的連貫強烈,兩個人或是叄個人的聲音開始爭吵,可依舊是含混。
&esp;&esp;她試著去聽,片晌,好像是日語,又好像是南地的方言,她聽不懂。
&esp;&esp;忽然巨大的光亮襲來,她下意識抬手捂眼,再睜開,周圍是一片廢墟。
&esp;&esp;沒有日軍,有的是焦黑的土地,沒有屋瓦,有的是漆染的紅麻。她站起身,走到那一團紅色處。
&esp;&esp;“紅色”是一個蜷縮在地上的人,他的面貌看血肉模糊,他可能曾是一個康健的人,但現在他的下半身消失了,只有從腰那漏出的腸胃、血液。
&esp;&esp;“‘天光’……”他開口,她將耳朵湊到他唇邊才聽清,他在叫她的代號。
&esp;&esp;“我是‘幕啞’,請記住我。”他輕笑,“你……比所有人重要……你可以做更多,別死在陰影裡……快跑。”
&esp;&esp;他的氣息突然停住,因他噴灑的熱氣而溫潮的耳朵突然冰涼。她抬起頭,他唯一明亮乾淨的眼睛黯淡了,表情欲言又止。他明顯還有話,但時間讓他把所有的話都濃縮成“快跑”。
&esp;&esp;她恍惚間為他合上了雙眼,彷彿印證似的,遠方忽然有了抓逃的叫喊。她立馬起身逃跑,她扔下了那個人的殘骸,她的眼睛佈滿了血絲。
&esp;&esp;她不知疲倦的奔跑,沒有人追上。她氣喘吁吁的停下,大口呼吸著,力氣化成了冷汗流瀉出了身體,她頹然倒下。
&esp;&esp;她知道自上海銷鴉後有很多同志崇拜她,但從沒想過可以到這種地步。
&esp;&esp;她想起那具殘破的身體,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她也像他一樣大口呼吸起來,彷彿也喘不過氣。
&esp;&esp;她的雙眼佈滿血絲,但乾澀的連血也不能為他流出。怎麼辦?
&esp;&esp;她漸漸平復下來,表情迴歸平靜。
&esp;&esp;怎麼辦?
&esp;&esp;她的眼神迷茫,怎麼辦?
&esp;&esp;她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對社會一無所知的時候。那時,所有的不懂不樂都可以隨那一紙信,跟隨郵差跨越山河,得到另一人的解答開解。
&esp;&esp;她忍不住想,哥哥會怎麼做?
&esp;&esp;她琢磨著,思索著,這是她最常思考的事情。她自從接過哥哥的衣缽,就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她總是思考哥哥的應付,因為她自己肯定沒有哥哥做得好。
&esp;&esp;她就這樣思索著睡著了,再一次睜眼,眼前卻變了一番天地。
&esp;&esp;白色的粉牆,原木色的床頭櫃,一籃水果就放在上面。她眼珠轉悠,身上沒有血,手背上打著吊針,白色的棉被蓋在胸前。
&esp;&esp;她在哪兒?她有些迷茫的張望,這間屋子微舊,白牆有些許坑窪,鐵製的床架脫落了一點漆。正對床的牆上掛著電視,寬大扁平的樣式終於讓她反應過來,剛才的不是現實,現在才是。
&esp;&esp;這不難看出是一間單人的病房。
&esp;&esp;她聽見門外有小聲交談的聲音,未曾平靜的心又因此開始戰慄。她惶恐不安,她知道外面的人多半是褚師勉和王夢他們,但夢裡的衝擊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她現在害怕見人……
&esp;&esp;她扶著床起身,發出了一些聲響。外面的人聽到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