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肉之牆(第1/2 頁)
因為電流不穩,燈光有些忽明忽暗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張叮囑,“晚餐在壁櫥裡。”女主人像是剛化好妝準備出門,現在卻只能無助地倒在地上,就像一隻起飛前忽然被射落的天鵝。她的脖子被人用利刃劃開了。
埃米爾在死者身側蹲下,伸手在傷口上沾取了一點血液。血液還沒有凝固,甚至仍帶有溫度。人剛死去不久。柯林想到那扇虛掩的房門,不禁皺眉看向天花板:
“小心。”
他向埃米爾提醒說。行兇的人應該還在房間裡。
沒來得及離去?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個為埃米爾設下的陷阱。
床底下空蕩蕩的,衣櫃也還敞開著門。這間便宜狹小的房間位於公寓樓的,再往上就是用於儲物的閣樓。如果有誰想要藏身,就只可能是那裡。
柯林將槍口對向天花板,在進入房門前他已經拔出手槍,現在則果斷扣下扳機。槍口裝有簡易消音器,噗噗兩聲悶響後,骯髒的天花板上多了兩個黑色小洞。
兩枚子彈在狹窄的牆壁之間翻滾彈跳,隨後上面有東西動彈了一下,可能是躲藏在閣樓裡的兇手被迫挪動了一下手腳。但這點響動已經足夠柯林判斷出對手的位置。
“是巫師嗎?”埃米爾伏低身體躲避危險,向柯林問道。
“是。”柯林啟動金剛術。前幾天他已在這個巫術中增設了加密單元,不會再留下任何有意義的痕跡。
那個劇院並不是什麼太機密的地方,如果線人被發現,最多開除掉就好。而且就算真要殺人,一個巫師也完全有能力讓目標人間蒸發。卻偏要選擇在家留下屍體,等著埃米爾自己來發現。
這是對調查部的敲打和挑釁。
“我們立刻離開。”埃米爾謹慎地說道。
無論線人或鼴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情報官應該考慮的不是為死者負責,而是儲存自己,以免整個情報站都受到波及。
埃米爾早已對那個女招待下過“沉默”的暗示,對手很難從她的屍體上獲得任何資訊,更何況,她本來就知之甚少。失去一個外圍線人,對達納羅站來說根本算不上損失。
但柯林奇怪地看了埃米爾一眼,沒考慮撤退,而是簡單地反問:
“如果他不是我的對手呢?”
薄薄的天花板忽然坍塌,兇手知道自己現在必須掌握主動,所以先一步發起攻擊。閣樓裡髒得可怕。不久前有一大群野鴿曾在裡面築巢,天花板背面積了一層厚重的鴿糞。現在,它們全部垮塌了下來。
面對這劈頭蓋臉的腥臭之物,柯林也不禁側過了臉。但他知道兇手的攻擊正掩藏在其中,一點火花般的毫光在不遠處驟起,並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襲來。
物結。他在心裡默唸。晶圖的傳導沒有任何遲滯,在意圖聚焦的霎那,來自地獄巨塔的磅礴靈素就已凝結為一座血肉之牆。但下一刻,這堵新牆就被一道裹卷著火焰的劍刃撕裂。熱浪從裂口處穿透過來,柯林也因此看見了兇手,他的臉年輕而猙獰。
兇手判斷要先解決掉柯林。這個決定很兇狠也很準確。沒錯,越是處於劣勢就越應該冒進,如果不賭第一擊能殺掉在場最強的人,今天他不可能活著離開。
對方的年齡似乎與自己相仿,柯林在心裡悄然嘆息。但血肉之牆的生長並未停止,因為那縷單薄的靈素火焰遠遠沒能將之切斷,就像刀劍不可能切斷一條正在泛濫的大河一樣。兇手剛想進一步向前,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困住,巨牆自身早已經化為巨手,他的全身都陷入到流動的血肉中。
柯林沒有說話,但近乎無窮無盡的靈素正沿晶圖狂暴地流溢,半成型的物質彷彿決堤洪水般從虛空中湧出。以太通道不再堵塞的如今,柯林甚至可以用絕對的靈素規模壓倒下位的巫師。可憐的兇手眼睜睜地看著火苗被淹沒於汙穢的血肉,就像心中的逃生希望被生生掐滅。
接著,他的兩條手臂被碾斷,像一塊抹布一樣被丟在了地上。
柯林走過去,單手掐住他的咽喉。
“等等,阿莫。”一旁的埃米爾忽然出聲道:
“他是大公的人。”
“你說得沒錯。”柯林說。
線人是“都會大劇院”的一名女招待。
這個劇院和大公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甚至,他經常在那別國政要私下見面。
但線人應該不知道劇院的背景,也不知道自己在為誰服務,她根本沒有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只是順便記錄幾個特殊包廂在什麼時間有客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