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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詫異地看著洛欽——對方居然知道他這些天來在想什麼。
壓力、謠言、揣測和不理解,方舟內部的潮湧此起彼伏,有些時候的矛頭尤其是直接對準了他。他並不是沒有動搖過,懷疑自己所堅持的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
“想做什麼就堅持下去吧,荔枝。不管你做什麼,我都只跟你走。”洛欽手臂枕在腦後,嘴角笑出一縷春風,“we are the one——”
水荔揚伸出手,跟他握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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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荔揚的家在距離方舟不遠的一片老房區,那地方叫“白馬巷”,看著不起眼,但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水荔揚一時心血來潮,還跟洛欽講了一番這條巷子的來歷,說是當年有個皇帝幼年因政變流落民間,十幾歲被宮廷老臣尋回登基為帝。後來他人到中年,微服私訪巡遊到此,站在巷口目睹孩提時所見光景已然物是人非,不由得心生感嘆“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遂將這裡賜名白駒巷。
洛欽聽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不對,不是叫白駒巷嗎,怎麼幾百年過去,還成從文言文改成白話了?”
他問得水荔揚也愣住了,半天都沒想到編個什麼合理的解釋:“……我也不知道,聽我哥講的。我小時候都沒問過這個問題,聽聽得了,你怎麼還較真。”
巷口雜草叢生,道路上都是碎磚,荒涼得彷彿幾百年沒人住過。入口的幾家院門前貼著斑駁的紅對聯,在一片淒冷荒蕪的景象裡顯得有些陰森。枯樹的枝條從院牆探進窗戶,幾片破碎的玻璃卡在窗欞上,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巷中凌亂不堪,到處可見依稀的血跡。這裡發生的慘劇無法被完全洗掉,那些難以沖刷乾淨的痕跡,將永遠沉默地鐫刻著這場曠世的災難。
水荔揚對這邊的街頭巷尾居然有了種陌生的感覺,曾經有著人聲喧鬧的衚衕和門臉,此刻死寂沉默。過去的那些時日彷彿隨著他走進這條巷子,一點點在記憶裡遠去。
“我幾年沒回來過了?”水荔揚自言自語道,“好安靜,洛欽,白馬巷從來沒這麼安靜過。”
洛欽跟對方並肩往前走,目光在兩側的院牆和矮房上掃過,好奇心蓋過了一切。他想象著童年、少年的水荔揚日復一日揹著書包從這些寬街窄巷中穿行,日升月落間,現在的他和水荔揚過去的影子正逐漸重合。
或許正是因為自身缺失著“過去”,洛欽才會對回憶如此執著。
水荔揚家在最深處的一幢二層小樓裡,進去之前洛欽看到滿院滿牆貼的開換鎖、治尿床和疏通下水道的小廣告,調侃道:“那皇帝是不是回來看見到處都是打廣告的,才感嘆那一句啊?十幾年沒回來,沒想到人民群眾的業務範圍都擴充套件到這個程度了。”
“咱能別再提皇帝的事兒了嗎?”水荔揚正在上樓,聞言無奈地回頭看他一眼,“我想揍你了。”
祖宅
整棟樓都是水荔揚的家,院裡種了一棵合抱粗的梨樹,此時梨花已經開滿了枝頭。只是一樓的鐵門上了把大銅鎖,生滿了滑膩的綠苔,一時半會兒不好弄開。
兩人徑直走外圍樓梯去了二層,水荔揚從腕上紅線抽出鐵絲,故技重施撬開了鎖。
“我信你是富二代了。”洛欽一進門就感嘆道,“在漢州有這種房子,夠在深寧買十套獨棟大別墅。”
“有市無價,漢州人很少會賣自己的祖宅,除非真的走投無路活不下去。”水荔揚淡淡道,“這是我媽的房子,離市區近,小時候只有放寒暑假會回來住,我家破產之後才搬到這裡長住的。”
房子里布置得很樸實,有種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氛圍。洛欽進門就看到對面牆上掛著一排相框,他一眼就認出了哪個是水荔揚,不由自主便走上前,好奇地一個個看過去。
第一張大概是水荔揚幼兒園時候的照片,小小的一隻像個糯米糰子,側著身子站在雪地裡,雙手合在胸前,像是在拍手,笑容天真稚氣。旁邊蹲著一個女人,長長的黑髮披肩垂下,看向鏡頭的表情溫柔而典雅。
“你小時候就會擺pose拍照了啊,真繫好靚仔哦。”洛欽笑道,“這是你媽媽?你和她真的好像,尤其是眉眼這裡。”
水荔揚生了一雙溫柔的眼睛,和照片裡的女人簡直如出一轍。
下一張照片裡的水荔揚,要比前面那張稍大幾歲,看樣子已經上小學了,穿著黑色的夏季制服,在校車前整理自己的揹包。他周圍全都是同齡的孩子,人群中唯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