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獨家正版(第1/2 頁)
臘月十二,冬雪簌簌。
高大的紅色宮牆映襯著一地素白,肅寒冷寂。
宮牆一側的角門中,幾個少年魚貫而出,身上俱是裹著厚厚的披風。候在不遠處的家僕紛紛上前,又是遞手爐,又是噓寒問暖,一個個好不殷勤。
落在最後的少年是個例外,他立在角門外抬眼望去,眼見接人的馬車一輛輛走遠,唯餘雪地上雜亂的車轍印,卻不見來接自己的人。
府裡沒人接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喻君酌懶得去揣測其中緣由,緊了緊披風朝著風雪中行去。
只是今日的雪有些大,就這麼冒雪走回去,只怕他本就單薄的身體非要凍出個好歹來。喻君酌在十字路口略一猶豫,棄了大路,選了條平日裡少走的小道。
走這條路回去,至少能省近一半的路。
雪越下越大,喻君酌身上的披風內襯不厚,裹在身上被風一吹就透了。他攥緊了披風,踏在雪上的腳步略顯急促,只因這小道今日不知為何,顯得格外冷僻。
周圍的地上和房屋都被雪鋪滿了,只有一排腳印沒入前頭的巷子裡,像是剛有人留下的。喻君酌視線停在不遠處的巷口,忽然感覺脊背有些發寒。
砰!
背後驟然傳來悶響。
喻君酌回頭看去,見是樹上積的雪落了下來。
他稍稍鬆了口氣,轉身想繼續朝前走時,卻見方才還空蕩蕩的巷口,不知何時站了個人。那是個高大的男人,戴著頭巾,下巴藏在棉袍的立領中,只露出了半張臉,顴骨處橫著一道猙獰的傷疤。
兩人對視的瞬間,一股劇烈的寒意襲來,少年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轉頭朝著來時的路奔去。然而他沒想到,背後竟然也站了一個人。
這兩個人是一夥的!
且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喻君酌進退兩難,只能無助站在原地,感受著徹骨的寒意一點點將他淹沒……
鋒利的匕首刺入他身體時,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直到小腹上傳來一陣溫熱,他才驚覺那是自己的血正在往外湧。
“為……為什麼?”喻君酌眼底滿是不解。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想要他的性命?
“下輩子投胎,選個好人家。”男人被他那無辜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一手矇住他的眼睛,用匕首在他頸間又補了一刀。
喉嚨被刀劃開,喻君酌的意識頃刻間便渙散了。
血從他失去生息的身體中流出,將周圍洇紅了一小塊,遠遠看去像是白茫中開出的一簇殷紅。
臨死前的那一刻,喻君酌忍不住有些愴然。他想,應該沒有人會為自己的死傷心,說不定冬天還沒過完,這世上就沒人再記得他了。
好冷。
儘管已經死了,但喻君酌還是覺得很冷。
那冷意像是透過軀體浸入了他的三魂七魄,令他死後依舊擺脫不得。
“小公子,醒醒。”
伴隨著一個聲音,喻君酌被人輕輕拍了拍。
“唔?”
少年茫然地睜開眼看,發覺自己不在冰天雪地的暗巷中,而是在一輛馬車裡。
怎麼回事?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喻君酌搓了搓凍得僵硬的手,透過車簾往外一看,見馬車停著的地方,竟是永興侯府。上一刻他明明被人殺了,怎麼眼下竟然又回到了家裡?
直到被小廝引到偏院,喻君酌才明白,自己這是死後還魂了。
他又回到了自己被接回侯府的那一日。
離家十六年,他回來的第一日家中無人迎接,就連住處也寒酸得像是下人住的地方。
府裡的小廝一眼就知道這位小公子不得寵,把人引到住處後便沒了人影。
喻君酌在雪地裡侵染的寒意尚未褪盡,渾身冷得發疼,只能自己去找了些炭,在屋裡點了個炭盆。
他坐在矮凳上,感受著四肢百骸漸漸恢復的暖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頸間。不久前被利刃劃開的傷口蕩然無存,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他是真的活過來了。
“三弟。”外頭忽然傳來一個少年人的聲音。
喻君酌眸光微滯,聽出來人是那位與自己同歲的二哥,喻君齊。
“你這屋裡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喻君齊在屋裡掃了一圈,又道:“三弟,今日你回府,父親母親都在忙,忘了去門口迎你,你可別放在心上。”
喻君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