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1/2 頁)
丫鬟見她清醒,心頭微松,不敢耽擱地從懷裡拿出一管訊號彈,正準備朝天發射,卻被一隻掛著佛珠的大手攔下。
“施主,”
僧人嗓音清冷,毫無波瀾,語調卻讓人瞬間冷靜,“講經剛完,如今外面香客不少,恐引來無關之人。
施主不若先到禪房修整片刻,貧僧自會把人帶過來。”
“這……”
丫鬟已犯下大錯,不敢再大意,看向披著衣袍還在水裡,半靠著阿初的舜華。
舜華壓下翻湧的熱浪,咬牙點了點頭。
在丫鬟和素秋的攙扶掩護下,狼狽地爬上岸,走進禪房。
兩名武僧拖著一個已然昏迷的人從禪房出來,那人綠色的衣袍翻起覆著臉,只能辨出是個男子。
直到禪房門關上,僧人清冷的眼神微斂,剋制地閉了閉眼,頰邊抽動了一下,忍無可忍地蹲在池邊,咬牙切齒地瞪著還在水裡的人,“雲若初,你瘋了嗎?”
猛地,一朵粉色的芍藥直直遞到他鼻端,花朵因被水壓扁而有點殘敗之態,偏偏遞過來的姑娘絲毫不覺,彎彎的眉目藏著碎光,白皙面容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燦若豔陽,“見禮~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僧人俊秀的面容扭曲著,深呼吸了幾下才忍下一手把這張臉壓進水裡的殘暴衝動,告誡自己這裡是放生池,不能殺生……現場還有別人。
“哈秋!”
阿初還在水裡,灰袍飄在水面掩去所有春光,儘管是夏日,但池水泡久了還是有點涼意。
一連打了幾個噴嚏,阿初可憐兮兮地抬頭,扁了扁嘴,“三條,我冷。”
三條揮揮手讓守在大門邊的小僧退出去,才伸手把那朵礙眼的芍藥丟開,再把裹著溼重外袍的人拉上岸,“見禮不錯,下次別送了。”
這種見禮只會讓人想把送禮的埋屍在大正寺鐘樓之下,讓她死也不得安寧。
一見如故
日頭偏西,大正寺慢慢籠罩在一片金黃色中。
僧人們陸續往大雄寶殿而去,準備今天的晚課。
悠揚的鐘聲響起,山巒深處,禪房屋簷上,麻雀歡快地跳躍在瓦片上,全然不知瓦片下安靜。
“舜華,你太胡鬧了。”
男子端坐在禪房的茶案邊,眉頭輕皺,一雙鳳目顧盼生威,薄唇緊閉,語調平和卻帶著薄責。
換過素色衣裙的舜華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床上。
她身上的藥性剛解,精神有點頹靡,美目半垂,掩去眼底的心虛。
跟著她的丫鬟杏兒因護主不力已跪在門外,她也不敢說什麼,低垂的臉龐卻始終帶著倔強神色。
整個禪房氣氛凝滯而緊繃,讓外面守著的護衛半分都不敢動彈,生怕引起注意成為兩人角力的犧牲品。
相比男子的冷淡自若,舜華定力明顯不足,掃了兩眼輕拿著杯蓋輕划著茶葉的人,認命地敗陣下來。
“對不起,先生……我只是沒想到他那麼大膽,居然敢在佛門之地下手。”
“是沒想到他會動手,還是沒想到動手得這般快。
你明知道內情卻一意孤行不帶護衛地獨自涉險,名滿京城的才女就這點腦子?”
被她稱為先生的男子表情沒有一絲變化,溫潤的嗓音只是平靜地陳述著,舜華卻聽出了滿滿的諷刺,無奈他臉上一點不屑也不顯,神色也淡然平靜,讓她縱然有心也無力反駁。
“也不是獨自一人,杏兒也是懂武的……”
舜華吶吶地道,誰能想到那人竟然光明正大地登門說要為方才的言語冒犯而賠罪,更沒料到被杏兒攔住後竟狂性大發往她們身上潑那種藥。
“便是在寺廟中,外男登門竟也大意放行?下人沒腦子,你也沒嗎?”
男子銳利的眼神彷彿看穿了她所思所想。
要是別人敢這樣質疑,舜華早就冷言冷語反擊了,只是眼前的人……她低下頭預設失誤,門外跪著的和站著的也無人敢坑聲。
表情漠然的男子正是當朝太傅的長公子,年僅二十三便已入督察院成為天子近臣的顧思衡。
大齊的督察院不僅對官員進行監督,還擁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的權利,是直屬於皇帝的最高監察機關。
因這個職位及家世,顧思衡同時還是刑部的官員之一,專門處理一些重大複雜牽扯不同級別官員的案子。
因淑寧長公主與顧家夫人是摯友,顧太傅負責太子等人的教導,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