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月之鳴?一(第1/2 頁)

若問獪嶽這一生有何遺憾？

——黑死牟大人！

他的第二段人生挑不出什麼不好的地方，就連最討厭的師弟也在歷經十數年的朝夕相處之後冰釋前嫌、握手言和。

其餘一同並肩作戰的柱們，儘管歲月致使年歲漸長，身子也依舊硬朗堅實。

唯獨獪嶽自己一日勝一日病弱，據珠世小姐診斷所言，是過度的憂慮愁思侵蝕了本應強健的體魄。

直至生命的終章前夕，他的床邊聚了很多人，沒人能想到這位鬼殺隊最強的柱居然是他們當中第一個死去的人。

獪嶽的手被產屋敷耀哉握著，與臉上帶著些許皺紋的他們不同，主公大人看起來依舊年輕。

雖已經半隻腳踏入死亡的深淵，可獪嶽內心並不傷感，眾人皆是有意迴避有關死亡的話題，只是簡單的暢談著如煙雲般飄逝而過的舊日時光。

就在這溫馨的氛圍中，獪嶽轉動脖頸神情專注鄭重凝視著每個人的臉，最後帶著一抹釋然的微笑，安然合上雙眼…

房間裡響起小小的抽泣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蜜璃雙肩微微顫抖著，淚水從美麗的眼眸中湧出。

小芭內上前將心愛的妻子擁入懷中，輕聲地安慰著，他的手輕輕地拍打著蜜璃的後背試圖安撫她，但自己的眼眶卻也不禁溼潤起來。

看到他們這副樣子不少人也溼了眼眶。

這場葬禮並沒有舉辦得多麼隆重，前來參加的大都是與獪嶽有著聯絡之人。

產屋敷耀哉撐著一把傘，緩緩地走到墓前。

他彎下腰，將手中最後的一朵鮮花放在了墓碑旁，熙子安靜地蜷縮在他的臂彎裡一動也不動。

太陽漸漸地墜下地平線，餘暉將遠處的群山染上一層薄紅，

天邊絢爛的火燒雲，此刻也逐漸迴歸潔白，如同人生的一切繁華喧囂最終都會歸於平淡。

“我們也走吧。”產屋敷耀哉抱緊了懷中的鎹鴉，滿眼溫柔：“謝謝你，熙子。”

被神明給予了補償的他除了身為鬼的熙子沒有任何人能陪他到老。

熙子，謝謝你拒絕了死亡選擇陪在我的身邊…

……

稻玉獪嶽猛的睜開眼睛，他躺在一片寧靜的湖泊中入目是豔麗如血的紅。

放眼望去，如血般的彼岸之花好似綿延數千餘里，一眼看不到頭。

微風輕輕拂過，那一株株嬌豔欲滴的彼岸花相互簇擁著、擠擠挨挨。

獪嶽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這是他夢裡也念念不忘的地方，只是現在他並沒有什麼賞花的心情。

天色深沉，湖面上的霧氣逐漸濃厚，岸邊的景物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更加靜謐。

他又來到了這個地方，但這次一定有人在前方等他。

獪嶽打起精神，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勉強辨認出遠處若隱若現似橋樑的建築後，他向著湖泊前方黑暗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身體都會在湖面上掠起一圈圈極其細微的漣漪。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彷彿是經歷了一場冗長而又沉悶的夢境，一眼就可以望到頭的彼岸對他的距離絲毫沒有拉近，獪嶽依舊堅定地向前走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岸濃厚得讓人看不清前路的霧氣逐漸散去，腳下的觸感粘膩溼滑的，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淤泥裡。

穿過漫長又窒息的黑暗，他終於踏過了生與死的交界線。

掙脫層疊的花泥束縛，獪嶽終於踩在了河岸上，他輕輕抖動身體，身上沾染的黑色泥汙瞬間化作一團團霧氣消散，彷彿從未曾存在過一般。

——被彼岸花環繞的湖泊。

這便是進入地獄之人若其意念不夠堅定，若是意念不夠堅定，便會沉入湖底。

周圍雖仍是滿眼的紅色，但隱約望見遠方硃紅的橋。

獪嶽向著花海深處走去，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終於看清楚了橋上站著的那道人影。

赭色高高束起的長髮，身上穿著再熟悉不過的紫色蛇紋和服下身則搭配著黑色馬乘袴。

他靜靜地倚靠在橋欄之上，身姿挺拔如松。

“黑死牟大人”

獪嶽望著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努力剋制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但當真正見日思夜想的人時，所有的情緒還是抑制不住

鼻尖一酸，眼眶瞬間溼潤，獪嶽的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夾雜著絲絲委屈和難以言喻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