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風平浪靜得予忍,血肉交融施為術(第1/3 頁)
花孔雀他爹初見個兩人陪著個番僧,現又見臉上神色尷尬,心中立刻明白了幾分,直直朝著那高瘦比丘僧便叫了起來:“嘿,大和尚,我和你打個商量——我爺倆好幾年沒見了,得在這裡盤恆幾天,聚聚。你看啊,客棧不怎麼大,我的人也多,全住下怕是不成的…要不這樣,你花了多少爺都還你,再加上幾個洋錢給你吃肉喝酒,你就換間客棧可好?”
他口中說是商量,但手下已經開始摘帽子取斗笠,將那些鹽挑子齊齊碼在了角落裡,餘下的也是大刀闊馬的坐在桌上,自顧自翻茶壺倒水,掏菸袋…顯然當做了理所當然,根本沒把此事放在心頭。
那比丘僧在吐蕃受人尊敬崇拜,地位遠超常人,這高瘦比丘僧更是一等一的上師,接受參拜香火,恆若無睹,可沒想到在這小地方竟然連連吃癟,心中忍不住氣悶起來,也不答話,只是口中冷冷的哼了一聲,臉色極為難看。
他那手下的比丘僧人適才聽得動靜已經湧到了內院門口,剛才心中那結才稍緩,現在又見異端橫生,心中早已按耐不住,現見上師臉色不悅,立刻各自抽出了些奇奇怪怪的兵器在手,猛然衝到了堂中正廳——
口中怒罵道:“突那賊子,你好生大膽!要我們搬走便要搬走,恐怕沒那麼容易!”隔著些桌椅板凳遠遠的將三人圍在了中間,臉上的殺戾之氣暴起,只想近前…
這些鹽梟平日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買賣,兇悍異常,往往是亡命之徒成群結隊所成,遇到大隊官兵是一鬨而散,逢上小隊官兵,一言不合抽出兵刃便與廝殺,這等陣勢也算見得多了。無須任何人吩咐,刷一聲已抽出了朴刀匕首湧將過來,插身擋在比丘僧面前,嘿嘿冷笑。
花孔雀他爹亦慢慢從背後朝前一抽,將個長長之物抽了出來,除去包裹白布反手搭在肩上,口中嘖嘖有聲:“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怪不得我了。哼哼,大和尚,你們誰上來試試?”
猛然將那物平端於手,朝前一指——赫然是把油亮亮、新嶄嶄的土製火銃!
這土製火銃威力不大,也只不過是聲勢赫然而已,往往只能射出一顆鉛丸便即廢了,並不算是極兇極厲的玩意兒,可這東西畢竟屬於違禁之物,花孔雀他爹居然敢帶著上路…足見其勢之大,其膽之兇,遠超了一般鹽梟。
高瘦比丘僧雖然不懼可瞳孔卻猛然收縮,因為他心中清楚,只要這槍一開,聲震轟鳴,不管是那五輪宗有援手趕來,或者是驚動本地軍閥,自己在此處就呆不下去了,因為他還有個要緊之事要辦……先發制人亦或忍氣吞聲?
高瘦比丘僧猶豫起來。
火銃抽出,莫說那比丘僧為之緊張,就連杜果子與花孔雀都臉色驟變!杜果子連忙拉住他爹的手,笑勸周遭道:“哎呀!爹,你莫要這麼大的火氣!出門在外只是求財,誰又是求氣的?諸位兄弟辛苦一天了,快坐快坐,我們好生商量一下…”那些鹽梟嘿嘿幾聲,竟是絲毫不給面子。
花孔雀想了想道:“爹,這事兒您可別說女兒不向著你,本身也是你的不對!人家佛爺是給足了響噹噹的現大洋,你要把人家趕出去,那可大大不妥…”“大洋老子沒有麼?”他爹打斷她,把腰裹子取下朝桌上一扔:“喏!他給多少爹給多少,分毫不少你!”
“爹啊!”花孔雀心中著急,驟然發起潑來:“這是我的客棧,你這當爹的怎麼偏生要在我這裡鬧事,難道真是不把我當你女兒?”她抓住那火銃朝著桌上猛然一拍:“這樣,你們今天就外面去住上一宿,等佛爺走了,我給你們殺羊擺酒,好好鬧幾天,好好陪陪你成不?”
“不成!”他爹的聲音也驟然拔高:“今天我就要和你們好好喝喝,好好鬧鬧!那裡等得了明天?”他擺了擺手:“不成不成,非得今天不可!”
父女怒目而視,頓時僵了起來!
比丘僧插嘴在旁叫囂:“你說不成可就不成?不知死活!”
鹽梟頓時回罵:“他媽的,你是什麼玩意兒,我們帶頭大哥自己家說話,要你個卵子長毛出來甩褲襠?——他奶奶的,這可不是看不起我們麼?”
比丘僧立刻伸手一指:“誰人在說?給我站出來!”
幾個鹽梟猛然朝前擠去,口中回:“你爹爹我說的,你要怎麼樣?”
這麼一鬧眾人都吵將起來,一干鹽梟紛紛叫嚷替花孔雀他爹說話,比丘僧嘴裡也說著些半通不通的話語,頓時人聲鼎沸亂作一團,眼看各自手上的兵刃搖晃,手指越戳越近,空氣中漸漸瀰漫起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兒來…杜果子連忙站在中間勸慰,可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