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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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而，在劇烈膨脹的憤怒過後，接著漫上來的卻是無力感。

&esp;&esp;少年一頭向後栽倒，躺在床上沉默的盯著天花板。

&esp;&esp;無論是跟自己一樣大的同期還是自我又隨便的班主任，他都不想喊什麼小媽。

&esp;&esp;可他現在卻也聯絡不上那個已經很久沒見了的、真正生育了他的人。

&esp;&esp;莫名的，伏黑惠又想起了那一天。

&esp;&esp;——那一年他五歲。某一天，他的生父伏黑甚爾像一具抽空靈魂的行屍走肉般回到家，面容憑空年輕了許多，手中捧著一身染血的和服。

&esp;&esp;那天稍早時候，伏黑惠遇到了令他銘記十數年的“樹之精靈先生”，那個人有一雙和他近乎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他的臉時會露出莫名悲哀的神情，分別時更是和他約定，不能將對方來看過他的事告訴甚爾。

&esp;&esp;於是那一天的小惠藏好了樹之精靈先生送他的懷錶，沒有被甚爾發現。

&esp;&esp;但甚爾看起來也完全沒心思搭理他，只是帶著滿身死寂的氣息，捧著那件衣服獨自坐在沙發上，坐了許久。

&esp;&esp;小惠不解又有些擔心的在旁邊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漸漸感覺那件和服有些眼熟。

&esp;&esp;他湊上去想仔細看看，然而一經與他的雙眼相碰，伏黑甚爾就像被子彈擊中了一樣渾身一顫，接著猛地別開了視線，用撕裂般的聲音勒令他閃開。

&esp;&esp;那樣強行壓抑著什麼瀕臨爆發的情緒的天與咒縛，對幼小的惠來說實在有些可怕，於是小孩遲疑著退後，一直退回了房間裡。

&esp;&esp;只是臨關門之前，他曾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esp;&esp;黑暗的客廳內，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在伏黑惠久遠的記憶裡身軀永遠高大健壯的生父，像是難以忍受某種痛苦般佝僂下了腰，死死地抱緊了懷中的衣物。

&esp;&esp;伏黑惠不知道，那一夜甚爾獨自承受了什麼，又思考了什麼。

&esp;&esp;他只知道第二天一早，他便被甚爾丟到了伏黑遙女士家，從此一年半載未必能見對方一面。

&esp;&esp;不僅如此，大人們還彷彿心照不宣一般，對他們同為“伏黑”的理由閉口不談。

&esp;&esp;就算伏黑惠在成長的過程中，曾對自己和伏黑遙、伏黑津美紀的關係，以及在他和甚爾的生活裡始終缺席的【那個人】的身份有所猜想，但終究，那些猜想也在伏黑遙的沉默和伏黑甚爾的迴避中，漸漸的被放下了。

&esp;&esp;就這樣繼續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少年對自己這樣說。

&esp;&esp;因為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因為一直都沒有見過【那個人】，所以就算他永遠不出現也沒關係。

&esp;&esp;——直到十三年後的今天，那個一直缺席的人，就這樣以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方式出現了。

&esp;&esp;……原來【那個人】就是在他的回憶裡留下過濃墨重彩一筆的樹之精靈。原來樹之精靈就是【那個人】。

&esp;&esp;原來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天，【那個人】就已經死了。

&esp;&esp;他化作詛咒歸來，他忘卻了一切，他可能會和虎杖，和五條老師在一起。

&esp;&esp;——在強烈的不甘心湧上心頭的瞬間，伏黑惠才陡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從沒有放下過。

&esp;&esp;他還一點都不瞭解那個人，他還沒聽他說他與甚爾的故事，他還沒親眼見證過哪怕一次的……那個人和甚爾站在一起的樣子。

&esp;&esp;甚爾還沒放下他。那個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的、自暴自棄的、似乎墮落到淤泥裡也渾不在意的差勁老爹，卻花了整整十三年，都不能直視自己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眼睛，不能接受自己這個時時刻刻象徵著他們曾經的存在。

&esp;&esp;虎杖晚來了十數年，五條老師是當年親手殺了瑛二的兇手，但甚爾可是和瑛二擁有自己！

&esp;&esp;這種缺憾，這種為生父焦灼和憤恨的心情，讓伏黑惠怎麼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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