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第2/3 頁)
都踩在腳下那樣睥睨的神態,他只是她征服的一座高山,而她的人生不止一座高山。
這讓他感覺到一絲危機感,於是想要竭力抱緊她,擁有她。
“你弄疼我了。”
她附耳咬他的耳垂,低沉笑聲酥麻鑽心。
“但我原諒你。”
她說。
那畫面是如此合理,以至於他拼命為它填補細節,他彷彿能想起她額角細密的汗,唇上殷紅的咬痕,和難耐的喘息……
一幀一幀,彷彿工筆描摹。
到最後,他甚至都有點可憐自己,像是沙漠渴了許久的旅人,終於在漫長的跋涉中,出現了幻覺。
瘋了。
他抱起無憂,眼神複雜,但卻溫柔而慈愛:“你覺得呢?”
愛是絕對的獨佔欲,可到最後,你會想要抓住任何屬於她的,哪怕是一片回憶,都想佔有。
無憂搖搖頭:“我不知道,媽媽從來沒跟我說過,但是……但是如果你做我爸爸,我會很高興。”
小孩的語氣那麼認真和虔誠,掃清了季聞識心底那片集聚不散的陰霾,他笑了笑:“為什麼?”
“因為……”
那感覺太複雜,尚且年幼的她並不懂。
無憂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她很肯定,“因為、因為你很漂亮。”
季聞識整個人都有些發僵,回憶勾纏,磋磨人心。
半晌,他才輕“嗤”
了聲:“你不愧是你媽媽的女兒。”
無憂沒聽懂那語氣裡些微的酸澀和揶揄,只當是一句誇獎,衝他甜甜地笑了下。
“爸爸。”
無憂再次叫他。
季聞識便看向她,意思是:怎麼?
無憂笑得眉眼彎彎:“你是真的呢。”
她抬手,輕輕捏他的臉,“我有爸爸了。”
身後跟上來的簡楊整個人都緊繃著,眉頭緊鎖,一種沒來由的慌張浸沒他全身。
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站在門廊前等著孫子回來的季顯榮親眼目睹了季聞識和唐無憂父慈子孝的一幕,但他的臉色格外沉怒。
季家的家教稱不上多嚴厲,孩子們也相對自由,但絕沒有自由到可以出現私生子,且攪弄起風雲的地步。
季聞識彷彿沒看見,平靜地看了爺爺一眼,然後回過頭看女兒,輕聲說:“叫太爺爺。”
無憂有些怕,尤其季顯榮常年發號施令,身上自帶不怒自威的氣場,板著臉的時候,哪怕整個公司管理層在他面前,也都是大氣不敢出,何況是她一個小女孩。
但無憂聽爸爸這麼說,還是努力撐起微笑:“太爺爺好……”
她眨巴著眼睛,一直沒等到回應,於是停頓片刻又說了句:“太爺爺,你的眼睛真漂亮。”
媽媽說,誇獎的話可以隨便開口。
那雙飽經風霜雨雪的臉上滿是縱橫密佈的皺紋,那雙眼睛也早已不復當年,灰棕色的眼珠顯出幾分渾濁來,在同齡人眼中算得上精神矍鑠,也稱得上目光如炬。
可無論年輕時候他也曾是何等的端正俊朗,如今也早和漂亮不沾邊了。
無憂說了這句話,旁邊保姆卻全都提了一口氣,略顯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不足七歲的孩子還帶著滿臉的天真和懵懂,在陌生的地方也透露出幾分拘謹。
那可目光裡是十足的真誠,真誠到沒有人會以為那只是一句恭維。
可是太巧了,這句話像是精心設計過的一般,以一種誰也沒有預料到的形式突兀地插進來。
季聞識的奶奶死於十五年前,季顯榮一生如其名,顯榮無比,貴極榮極,唯一的遺憾便是自己的髮妻,那個幼時同他一起長大的髮妻,陪他走過了人生最為艱難的歲月,可卻身體羸弱,早年又為他奔波許多,在他最顯貴的年歲裡,她卻常年被湯藥吊著,為此他挖了一整個醫療團隊常年駐守左右,可無論多麼精心的照料,她還是慢慢被吸走生氣,走向枯萎。
她一生育有二子,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是意外,彼時季顯榮並不在身邊,那個孩子也險些要了她的命,生下孩子之後她的身體便更加每況愈下了。
然後於十五年前的某個春天,溘然長逝。
季顯榮長跪佛堂前,畢生不信神佛的他,一遍一遍抒發著內心難以發洩的悔與痛。
他深知一生榮華,多半仰賴髮妻,可髮妻的離世,他卻至少要負一半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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