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2 頁)
沈闕連番冷嘲熱諷,縱然裴觀嶽再不願惹他,也不由有些著惱:“沈將軍,如今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倒不如想想,該如何才能除掉崔珣,否則,等他復了官,還有咱們的好果子吃嗎?”
“我是想不出法子了。”
沈闕接過胡姬遞來的葡萄美酒,一飲而盡:“裴尚書設了那麼好一個局,都沒殺的了崔珣,我是沒法子了。”
裴觀嶽怏怏:“本想借永安公主陵墓毀損一事,藉此除了崔珣,沒想到還是白費心機。”
聽到這話,李楹倒不是特別意外,果然不出所料,她陵墓毀損,是裴觀嶽和沈闕的主意。
胡姬又遞給沈闕一杯葡萄美酒,沈闕這回沒喝,而是搖晃著金盃中的血紅酒液,若有所思:“說起來,崔珣查永安公主死因,他想做什麼?”
“誰知道呢?或許,想借此要挾太后吧。”
沈闕握著金盃,俊美雙眸閃過一絲狠戾:“為了皇后之位,女兒可以殺,阿姊可以殺,甥女可以殺,這樣的毒婦,簡直亙古未有!”
李楹聽到這裡,她臉色有些發白,身體微微前傾幾步,更靠近硃紅木稜窗,仔細捕捉著沈闕與裴觀嶽話中的每一個細節。
她不知道,她在宅院打探時,崔頌清府邸那邊,崔珣也終於出來了。
崔珣出府的時候,月光透過雲層,灑在他的如雪面龐上,他雙唇緊抿,黑色鶴氅下的緊攥的手指也有些微微顫抖,他踏出門檻後,門房就迫不及待關上硃紅大門,將他與崔府徹底隔絕開。
崔珣在硃紅木門沉重的吱呀聲中,恍惚回頭,那緊閉的冰冷大門,就如同宣告伯父對他毫不掩飾的厭棄一般。
崔珣鴉睫低垂,他裹了裹鶴氅,抬首時,神色又恢復了以往的波瀾不驚,然後他轉過身子,去尋石獅旁的纖柔身影。
但是石獅邊,卻什麼都沒有。
崔珣目光一凜,他快步走到石獅處,但卻只見到放在石獅底座上,那把泛著綠色熒火的鐵胎弓。
崔珣伸手,去拿鐵胎弓,他手指觸到弓身的時候,弓上的綠色熒火也消失了。
崔珣拿起弓,發現弓上的斑斑鏽斑已被洗去,鐵胎弓嶄新如初,崔珣修長手指細細撫摸著弓身,弓身新鐵,倒映出他的蒼白麵容,他看到自己眼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伯父適才的冷言冷語,他緊緊握住弓身,弓身冰涼溫度讓他心緒勉強鎮定了下,他走到石獅前,前方青石磚,似有馬車車輪落下的新泥。
青石磚上有十六隻馬蹄印,這是,駟馬馬車。
平康坊內,李楹還在聽著裴觀嶽與沈闕的對話,兩人正說到阿孃殺了她,她以為兩人有何憑據,但聽來聽去,也只有對阿孃的辱罵和嘲諷,並沒有半點憑據。
所以,這也只是裴觀嶽和沈闕的猜測罷了。
李楹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裴觀嶽又道:“有時候,我是真不懂太后在想什麼,如果說她在意永安公主,那為何猜到是我們在毀損公主陵墓,又不去追究,如果說她完全不在意永安公主,那怎麼又接連罷黜賈方、劉遠他們,這動作,倒像是洩憤。”
“惺惺作態罷了。”
沈闕道:“一個殺了自己女兒的人,又怎麼會在意女兒呢。”
裴觀嶽不是這般認為的,他抿著血紅酒液,搖了搖頭,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
沈闕卻不耐煩再猜:“管那老婦是怎麼想,這些年我們猜她心思也猜夠了,哼,很快,我們就不需要再猜她心思了。”
李楹一驚,正準備側身再仔細聽的時候,忽聽到長廊上傳來門房和一個老翁的聲音:“道長,沈將軍就在廂房中,勞煩稍等片刻,某這就去通傳。”
道長?那是一個道士?
李楹有些害怕,若這道士見了她,那定然會將她當妖邪收服,她看了看硃紅木稜窗裡面的沈裴二人,咬了咬牙,迅速轉身離去。
夜色中,李楹一邊疾步奔逃,一邊不斷回頭觀看,等確定那道士沒有追上來時,她才鬆了口氣,停下腳步,準備歇息片刻。
但她剛停下腳步,手腕忽然被一個人牢牢攥住,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那人拉入小巷中。
李楹驚懼抬頭,是崔珣。
她頓時安下心來:“崔珣,你嚇死我了。”
崔珣緊抿著唇,眸中隱隱有些怒火:“你去哪了?知不知道很危險?”
崔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幾乎沒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如今卻連聲音都帶著絲絲惱怒,月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