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1/2 頁)
崔珣怔了怔:“你想做什麼?”
李楹平靜說道:“這桃園鎮,應該也有你察事廳的暗探吧,我要以身為餌,將靈虛山人引出來,你再帶著暗探,去熄了他的借魂燈。”
崔珣想都沒想就說:“不行,這太危險了。”
李楹看著他,他在長安的時候,面色蒼白如雪,身體更是冷到離不了厚重鶴氅,屋內時時刻刻都燃著瑞炭,但是在這偏遠客舍,舟車勞頓後,他的臉色卻好上不少,也不像之前那般沒有半點血色,瑞炭也不用燒了,鶴氅也不用裹了,李楹輕輕笑了,她看著崔珣,說道:“崔珣,我不是在請教你的建議,我是在,告知你。”
自靈虛山人走後,她對他的稱呼就變了,她也不甜甜喚他十七郎了,而是喊回他的名字,語氣之中還帶了一絲陌生,崔珣咬牙,道:“你……你不需要這樣。”
李楹道:“你每次做決定的時候,也沒有問過我。”
她頓了頓,又道:“你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她還是在生他的氣,崔珣望向她,眼神恍惚了下,最終還是抿唇道:“明月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和我賭氣。”
“我的性命……”
李楹譏嘲的彎起嘴角:“那你的性命呢?”
崔珣愣了一愣,李楹搖頭道:“我覺得你沒資格和我說這句話。”
“明月珠……”
“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愛惜的人,又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愛惜性命呢?”
李楹靜靜道:“崔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崔珣愣愣看著她,他張了張口,想解釋什麼,他在想,他或許可以和她解釋他的苦衷,他身體太過病弱,根本承受不了一千七百里的長途奔波,所以他不得不用虎狼之藥,或許,他還可以和她解釋,解釋他的不得已,他苦等六年,終於等到即將撥雲見日的那一天,他必須要確保這過程中不出任何差錯,他的五萬同僚,已經在枉死城等待太久了,他不想他們再等下去了,可是,他到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絕望垂下頭,垂下的脖頸潔白如玉,單薄白色襴衫下蝴蝶骨微微凸起,從蝴蝶骨往下,脊背就是薄薄的一層皮貼著骨頭,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隻被人遺棄的病鶴一般,可憐極了,但李楹只是瞥了他一眼,沒有心軟,而是垂下眸去,不再看他。
崔珣心中愈發絕望,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她,他明明知道她有多盼望和他長長久久,他卻仍然瞞著她,吞下一顆又一顆的虎狼之藥,加速著自己身體的衰敗,讓她長長久久的願望被擊的粉碎,他如此辜負她的心意,縱然他有千般藉口,萬般苦衷,但辜
負,仍然是辜負,欺瞞,也仍然是欺瞞。
除非她願意原諒,否則,再多的解釋,也只是徒勞的自欺欺人。
戍時,天已漆黑。
大周全境實行宵禁制度,即使是縣鎮也不例外,因此桃園鎮早早宵禁,街坊空無一人,李楹走在青石磚路上,果然還沒行走一會,身穿雲紋道袍的靈虛真人就出現在她面前。
靈虛山人手上拿著一柄拂塵,他笑道:“永安公主。”
李楹儘量讓自己表現的驚異一些:“你認識我?”
靈虛山人頷首:“貧道昔日進過大明宮,所以,識得公主。”
“你進過大明宮?”
靈虛山人道:“三十年前,貧道被當時的百騎司都尉金禰引薦給先帝,只可惜,先帝對修道長生並無興趣,他草草問了貧道一些道門之術,然後就將貧道打發出了宮。”
李楹倒沒想到靈虛山人還進過宮,而且還跟她阿耶見過面,她不由問道:“我阿耶跟你說了什麼?”
“先帝說,秦皇漢武,都追求長生,但最後都塵歸塵,土歸土,不過秦皇漢武即使長生失敗,也不妨礙他們功標青史,一個帝王的一生,只要做好一件大事,就足以圓滿,又何必去追求什麼長生不老呢?”
做好一件大事……那定然就是新政了,李楹黯然,阿耶做到了,他將來的確會功標青史,萬世留名。
他的一生,就如他所說,應該很是圓滿,再無缺憾了吧。
但靈虛山人卻道:“其實,先帝未必圓滿,至少先帝臨終之時,應該很後悔將貧道趕出大明宮。”
李楹抬眸:“怎麼說?”
靈虛山人呵呵笑道:“貧道見先帝時,觀先帝命數,應還有三十餘壽,但先帝卻短短十年便駕崩了,這個因由,公主知曉麼?”
李楹搖了搖頭,靈虛山人一字一句道:“那是因為,先帝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