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1/2 頁)
他沒好氣道:“崔珣,太后恩賜,讓你不必囚於大理寺,但你也別得意,這崔府,你邁不出半步,更別提傳遞訊息讓人救你了。”
他說了一堆,崔珣卻只當沒聽到一樣,他手足銬著重鐐,無法端坐,只能盤腿坐於紫檀案几前,面上神色冷淡至極,看都懶得看盧淮一眼,盧淮覺得自討沒趣,但還是強調了句:“太后說將你關押在大理寺,會丟了性命,我且告訴你,我盧淮不會做那種公報私仇的事,你的命,我要堂堂正正的取!”
說罷,他就哼了聲,拂袖離去,他走之後,崔府的硃紅木門也吱呀一聲關了,隱隱還能聽到門外鎖鏈落鎖之聲,待人聲寂靜之後,崔珣才微微抬眼,看向面前已經紅了眼眶的李楹。
李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明明早上他出去時還是好好的,還說要給她買福滿堂的蜜餞糕,為何回來就變成了待罪之身的重犯,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她看著崔珣嶙峋雙腕上的漆黑鐐銬,鐐銬太沉,他雙腕搭在膝上,許是見她盯著,他扯了扯囚衣,想去遮住鐐銬,但又如何能遮住?李楹咬著唇,一滴眼淚滴在了紫檀案几上:“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改造了鐵胎弓,金禰就不會看到,他也不會想出這種毒計害你!”
紫檀案几上,啪嗒砸下去的淚滴越來越多,崔珣手指動了動,他心中突然湧現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想去給她拭去眼淚,她是那般好的人,不應該為他難過,但是抬手時,鐐銬的叮噹響聲,卻讓他瞬間清醒。
他抿了抿唇,儘量將自己的聲音放的輕緩:“不關你的事。”
“但是沒有我改造鐵胎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有鐵胎弓,也有其他事。”
他神色越發平靜,李楹心中就越是難受,她喃喃道:“金禰和你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這麼害你?”
她忽想到什麼:“他是不是受人指使?”
崔珣頷了頷首,李楹又道:“裴觀嶽?是裴觀嶽對不對?”
崔珣沒有回答,但是李楹心中已有了答案,她莫名悲憤:“他為什麼總不放過你?”
“不。”
崔珣靜靜道:“是我不願放過他。”
李楹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崔珣雖然沒有跟她提過裴觀嶽做過什麼惡,但從盛雲廷之死,到崔頌清第一次前來崔府的時候,崔珣極度難過之下,吐露的隻字片語,加上裴觀嶽一心要讓崔珣死在大理寺,李楹也能猜到,裴觀嶽定然和天威軍的冤情有關。
這三年,崔珣對天威軍之案窮追不捨,裴觀嶽為求自保,也必定會要他性命,兩人之間,就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如今裴觀嶽的妻子王燃犀被他滅口,盟友沈闕被流放,身邊人都被整治的差不多了,他狗急跳牆之下,才會指使金禰,誣陷崔珣。
如若他奸計得逞,那崔珣必死無疑。
李楹心中,是鋪天蓋地的惶恐,她對崔珣道:“你沒有投降突厥,你也不會殺郭勤威,這是陷害!
崔珣,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其實,崔珣並不是神仙,或者說,他只是一個四面楚歌滿身汙名的孤行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事,但看到李楹焦急神色時,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嗯”
了聲。
李楹何嘗不知?她有些茫然無措,於是焦急的想著各種辦法:“不如,你請盧淮去突厥查探查探?我看他性子還算耿直,他一定能還你清白的。”
崔珣看著她,只輕聲說了四個字:“積重難返。”
姑且不說盧淮是盧裕民內侄,他根本不會願意去突厥查探,就說突厥如今的可汗蘇泰,弒兄奪位,用的卻是崔珣這把刀,如果讓他選擇,他定然選擇讓崔珣死,而不是讓他活,焉知去突厥,不會讓崔珣冤上加冤?何況崔珣陷於突厥兩年,大理寺獄一年,這三年,他的汙名,已經傳遍天下每個角落,汙名已成,要想翻案,那是難上加難。
所以崔珣說,積重難返。
李楹向來剔透,稍微一想,也能明白這其中關節,她委屈的更是雙眼盈滿淚水:“難道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崔珣靜靜凝視著她,他本來寧願自己死了,也絕不願牽扯她,但如今,見她眼淚簌簌而落的模樣,他心中也一陣莫名抽痛,他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會不會更加難過?
崔珣不知道。
所以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最終默然無語。
李楹卻從他的默然中看到了一絲希望,她急迫道:“你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