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2 頁)
誰能想到,大周最耀眼的明月珠之死,居然只是因為一個女子的嫉妒之心呢?
崔珣眉目冷了下來:“只是因為鄭筠移情別戀,你就要殺了公主?”
王燃犀呵呵慘笑:“你又沒愛上過一個人,你焉知那種被背叛的滋味?”
李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死,竟是緣於一場她自己都不知曉的爭風吃醋?她愣愣看著王燃犀,三十年了,王燃犀已經年近五旬了,但她保養得當,五官還是有著世家貴女的雍容爾雅,只是這份雍容爾雅,如今已被扭曲和醜惡取代,這個太原王氏女,已經被嫉妒蠶食的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李楹悚然驚覺,她喃喃對王燃犀道:“不,你不是生氣被鄭筠背叛,你是生氣被我比了下去。”
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何辜?
王燃犀聽不到她的話,她只是叨唸著:“鄭筠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就害怕了,覺的對不起我,然後,便答應了我,呵,說起來,還是我們倆當時太年輕了,他十七歲,我十五歲,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哪裡能想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呢?”
崔珣冷聲道:“大周律令,殺害皇室,形同謀反,誅滅九族,你愚蠢,鄭筠也這般愚蠢?”
“我說了,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王燃犀低低說著,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鄭筠溫潤如玉的面容:“他被我逼的沒法子了,我跟他說,我們會做的天衣無縫,而且就算被發現,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姨母他們不會有事的,難道他沒有聽說聖人修《宗族志》的事情嗎?”
所謂修《宗族志》一事,是指太昌帝命吏部尚書、禮部侍郎等修一本記載宗族譜系的書,但沒想到諸臣居然將五姓七望排在李姓皇族之前,其中博陵崔氏排第一,太昌帝慍怒良久,勒令重修,但諸臣抗命,說若重修將李姓皇族排於博陵崔氏之前,將天下譁然,士人會以錄入《宗族志》為恥,此事竟然就這般不了了之,自此博陵崔氏穩坐天下高門之首,士族之冠,五姓七望也愈發傲慢自矜,時人也言,寧娶五姓女,不入帝王家。
所以王燃犀篤定,就算鄭筠殺了李楹的事敗露,也不會連累到滎陽鄭氏。
但可惜,她錯了。
王燃犀反覆哭鬧,反覆勸說,她說,只要李楹死了,他們就能重新在一起了,在她的不斷威逼下,鄭筠最終答應了她,王燃犀在宮中找了一個內應,那就是尚衣局宮女,以前是她家家奴的王團兒,王團兒剛開始死活不願意,但是王燃犀以恩情威逼,王團兒這才膽戰心驚應下了。
王燃犀和鄭筠的謀劃是,讓鄭筠寫一封信給李楹,約她夜間去荷花池相會,李楹臉皮子薄,和駙馬約會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告訴宮婢,也不會帶宮婢隨同,等李楹一到荷花池,便讓尾隨的王團兒將她推入池中,製造李楹失足溺水的假象。
計劃並不完美,但說到底,王燃犀和鄭筠只是兩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兒女,並不是什麼天生的陰謀家,隨著鄭筠和李楹婚期日近,這個計劃就算有再多漏洞,也勢在必行。
可這滿是漏洞的計劃,卻偏偏成功了。
李楹喃喃道:“既是王團兒推的我,為何鄭筠沒有供出她?”
崔珣頓了頓,將她的疑問去問王燃犀:“那為何最後鄭筠將所有罪過一力扛下?”
王燃犀涕泗滂沱:“他為什麼將所有罪過一力扛下?是啊,我也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很想告訴自己,他是對我有情,所以才為我遮掩罪過,可是,我知道,並非如此!”
她癲癲狂狂,歪著頭看著崔珣:“他扛下所有罪過,是因為他想死,他為什麼想死,是因為他要為李楹殉情!”
十月初六,夜。
那本是很平常的一個夜晚,王燃犀和鄭筠本在酒肆等候訊息,但是鄭筠卻一直心神不寧,王燃犀給他倒酒,他也不喝。
他焦灼的踱步,最終卻飛奔出門,跨上馬匹,王燃犀追了出去,她拉住韁繩:“表兄,你做什麼?”
“我要去救她!”
王燃犀如遭雷擊:“你說什麼?你要去救她?”
“我們做錯了。”
鄭筠紅了眼眶:“她不該死!
不該死!”
王燃犀不敢相信:“你敢去?我拼了性命,和你幹這勾當,臨到了,你說你要救她?”
“表妹,是我對不起你!
但是,一切與她無關,所有罪孽,讓我一人承擔吧!”
鄭筠說罷,便揚鞭打馬,馬匹如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