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九章 就地分錢(第1/3 頁)
</dt>
&esp;&esp;符鳴回到鋪位上的時候,看見石歸庭已經睡著了。他不像別的人那樣四仰八叉地舒張著四肢躺著,而是枕著自己的右臂側睡著,腿還蜷曲著,像幼兒的睡法。符鳴看著這樣的石歸庭,心裡突然柔軟起來,這些日子他拖著病體,跟著他們一群粗人在山道上奔走,還要照顧人和騾馬的健康,但是從沒聽見他抱怨過一聲,他其實支撐得很不容易吧。
&esp;&esp;自己是以救命恩人和債主的身份要求他加入馬幫的,因他不願欠自己人情,才跟著馬隊來了,都不知道他心裡願意不願意。很明顯,他跟他們是不一樣的人,他出生於江南富庶之地,醫藥世家,縱是四處遊歷,也定然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
&esp;&esp;他們是一群在泥裡雨裡摔打滾爬的粗陶,而他則是精心燒製出來的細瓷。如今卻在這蠻荒的西陲邊境,幕天席地,跟他們所有人一樣,也露宿在剛剛下過雨後的泥地上。四周野獸環伺,涼風四起,連安全都說不上,更不用說值得稱耀的地方。
&esp;&esp;符鳴坐在氈毯上,就著火光看著石歸庭,頭一次思考自己趕馬的意義。一直以來,符鳴都是以自己的馬幫為榮的,他十二歲開始跟隨父親趕馬,從一個懵懂的孩子,成長為最年輕的馬鍋頭,將一個挫折中的馬隊發展成現在的規模。自己的人脈和名氣,在整個滇中大地都是響噹噹的,就連熊老大這樣的山匪,多少也要賣自己幾分面子。做到今天這一步,算不算是已經成功了呢?
&esp;&esp;他以為自己的成功的。可是這些年,他帶著馬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走在這羊腸山道上,道險路長,山高坡陡,水急河寬,日曬雨淋,風餐露宿;還有數不清的老灰和財神,瘴氣毒蟲,突發的疾病,攔路的劫匪;此外還有東家們貨物的保全、交貨的期限,他們與牲口的安全和口糧,家人的衣食……所有的風險,全都押在安全、按時抵達的結果上。若是有了差池,這所有的後果都得己方承擔,風險不可謂不大。
&esp;&esp;這樣地艱辛,才能換來養家餬口。他環顧一下四下橫七豎八躺著的漢子,這群兄弟,全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他們卻不能像別人那樣,老婆孩子熱炕頭。走在馬道上,他們全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離開馬道,他們還有別的出路嗎?興許連老婆孩子都養不活吧。到底要如何才能解決這種貧困的現狀呢?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呢?
&esp;&esp;符鳴躺下來,重重嘆了口氣,睜眼看黑色低垂的天幕,雲層在夜風中疾走,幾顆星在雲層後捉迷藏,躲躲閃閃的,時不時冒出頭來窺視一下人間。
&esp;&esp;他了無睡意,卻明白不得不睡,半夜還得起來守夜,於是翻了個身,轉向石歸庭一側,大夫安安穩穩地睡著,姿勢半分也沒有移動。這段時間一直在馬不停蹄地趕路,風餐露宿,他們這群粗人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是石大夫明顯地瘦了,可見還是不太適應這樣的生活。找個合適時間讓他離開吧,不過起碼還得跟著他們走兩趟,不然以大夫的自尊心,肯定會以為自己在施捨他。這麼想著,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睡著了。
&esp;&esp;石歸庭這一夜睡得還算舒坦,起碼沒有被雨淋醒來。第二天早晨起來,天色已然放晴,太陽尚未出來,大家都在收拾東西,符鳴在不遠處喂騾馬。石歸庭發現自己身上多蓋了一層毯子,看花色是符鳴的,不知是什麼時候給自己蓋上的,石歸庭疑惑地看向符鳴,他正在忙碌,回頭看見他起來,笑著跟他打招呼:“石大夫,起來了啊,睡得還好吧?”
&esp;&esp;石歸庭心裡一暖,回了一個溫暖了笑容:“謝謝符鍋頭的毯子,睡得挺好的。大家都這麼早啊。”
&esp;&esp;符鳴笑得露出白齒:“還有兩天就到地了,大家都高興呢。到時候就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esp;&esp;石歸庭看見大家都在忙碌,一邊還不忘開玩笑,看得出大家的神情都很放鬆,再有兩天就到八莫,也就是說,這一趟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他也為大家高興,跟著大家走了快一個月的時間,知道他們的艱辛,貨物一送到八莫,起碼這一趟的腳費就到手了,並且這次運輸過程還算順利,沒有什麼差池,大家也就不必分擔損失。
&esp;&esp;石歸庭發現符鳴的話也多起來了,除了問自己一些醫藥常識,還會拉一下家常。某次閒聊的時候,石歸庭對符鳴說:“雲南一帶的物產極其豐富,如果運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