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第1/3 頁)
秋風乍起,吹起四下垂著的紗幔,欄下湖中幾尾紅鯉趁著月色啄食蓮瓣。
霍洄霄仰靠在欄杆上,一隻手執盞,傾了半盞進湖中,湖中翻起水花,游魚四散。
旁側宇文瀾見他興致缺缺,湊過來:
“酒也不喝菜也不吃,世子爺不得趣麼?要不要叫個人來作陪?”
霍洄霄睨了他一眼,半盞酒仰頭喝了,“這麼多人不都在陪我麼。”
蘇府不見大,倒是極雅緻,廊下掛琉璃燈,庭中植四時花木,修竹茂林,丹桂葳蕤馥郁,透過層層紗幔飄入,混著酒香薰得人醉沉沉的,湖中臺榭樓閣,以窄窄廊道串聯,湖中綻著碗口大的睡蓮。
正對著的臺閣上絲竹管絃隔湖飄來,影影綽綽。
單是喝酒實在無趣,開宴沒一會兒,亭中五六人皆叫了人作陪,獨霍洄霄一人坐著喝悶酒。
宇文瀾還未介面,旁側傳來一聲笑,“宇文兄不知麼,世子爺雖日日泡在八大胡同,卻從不叫人過夜,覺都是素著睡的,那些兔爺女史私下底都談論世子爺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呢。”
話裡帶了骨頭,宇文瀾聽出來,一時間瞅霍洄霄臉色不敢接話,打個哈哈想將此事揭過,卻聽霍洄霄哼笑了聲,
“聶兄日日叫人作陪,不講究這個,我可嫌髒吶。”
聶小琪登時臉都綠了。
宇文瀾不敢再接這二人的茬,坐回去給霍洄霄斟酒,尷尬道,“喝酒,世子爺喝酒。”
霍洄霄將酒喝了,辛辣液體劃過喉管,已是有點微醺醉意,手臂搭在欄杆上,不再理會聶小琪,醉意朦朧間,才掃了眼亭中眾人,除開盧巍蘇學簡三個,便是他在校場見過的聶小琪三人。
這幾人明裡暗裡都是緒王的人,能混在一起倒也不稀奇,水汽順著風吹進來,霍洄霄略醒神,自己倒了盞酒喝了。
聶小琪皺眉推開纏在他身上的美貌女子,斜眼看他,“下官聽說殿帥早間處置了殿前司的一些堂官,不知可有此事?”
霍洄霄一隻手撐著下頜,淡淡道,“怎麼,聶兄要問罪?”
聶小琪面色僵了僵,頓道,“豈敢吶,聖上擢您統管殿前司,自然您說了算,下官豈敢置喙。
不過……”
他神色一轉,意味莫測道,“下官要給世子爺提個醒,殿前司那些堂官皆是出身官宦世家,樹大根深,背後勢力深不可測,世子爺初到任上,還是小心些為妙。”
沈弱流讓這麼個紅蓼原來的混血畜生做殿前司正史,壓他一頭,聶小琪心裡是有氣的,不過他也不覺霍洄霄能鎮得住那些圓滑世故的官場老油,等著看笑話。
豈料霍洄一下頭天上任便大刀闊斧料理了一干堂官,竟真叫他立起了威。
但聶小琪也不怵,殿前司總歸還是在自己手裡捏著,他霍洄霄赤手空拳拿什麼在這郢都鬥。
聶小琪氣定神閒地將盞中濁酒一飲而盡,聽那絲竹管絃愈發悅耳。
霍洄霄一眼掃過來,笑了聲,竟親自給聶小琪斟滿一杯,“今日不談公事,聶兄一口一個下官多見外,我頭回上任,以後這殿前司的事還得你多擔待吶。”
酒熱上頭,聶小琪腦袋不清不楚,被這兩句話捧得十分舒坦,不再深究此事,兩人碰了一杯,雙雙飲盡。
絲竹聲停頓,南地歌娘抱著把琵琶輕攏慢捻,一把軟甜嗓唱了幾句,人骨頭都酥了。
席間已有幾人醉得趴倒在案几上不省人事,盧巍坐在霍洄霄正對面,酒熱上臉,紅著脖子打量著霍洄霄跟聶小琪。
見兩人碰杯,才清醒了,抬了下手叫人把幾個醉鬼扶下去,站起身隔空奉盞,“恭賀世子爺高升,這盞酒我幹了,您隨意。”
利落地一飲而盡。
餘下幾人都不動聲色地停了箸。
霍洄霄後仰靠著欄柱,醉眼蒙朧,執盞回敬,“這盞該我敬盧兄才是,上回我走得匆忙,盧兄擔待。”
亦是爽利地一飲而盡。
席間氣氛松泛,蘇學簡與宇文瀾又接著各敬了霍洄霄一盞,這位世子爺似乎心情不錯,都喝了,幾杯下肚,已醉了七分,說話也是黏糊不清,他乜斜看著盧巍,“盧兄上次是有事跟我說?”
眼風一轉,掃向三人,“……誒,是什麼事兒來著?”
盧巍與蘇學簡對視一眼,斂了笑意,“世子爺既問了,蘇兄,你便將此事細說與世子爺罷。”
亭中一干小廝已識趣地退下,幾人視線落在蘇學簡身上。
蘇學簡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