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第2/3 頁)
一眼。
小娘子臉頰紅潤,腮幫子鼓囊,明顯吃得開心。
謝藺的嘴角輕輕一扯。
他下意識握住掌心,手上仍有溫熱,並不冰冷。
那是小妻子殘留的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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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冬天,冰雪消融,大地還春。
山中草木最先知春至,枯朽了一整個冬季的樹木開始發枝,褐色的木疙瘩生出綠油油的嫩芽,漸漸長出了粉嫩的花骨朵。
山上積年不化的冰霜也被絢爛的陽光照到化開,雪水融入溪流,小小的溪支匯入湖沼,流向五湖四海。
這樣好的天,紀蘭芷卻賴在屋裡沒有出門。
這幾日她便要分娩了,心裡實在慌得很,幸而謝藺知她膽小,又請了幾位幫忙接生的僕婦,還聘了縣城裡有名的大夫在旁看顧。
大夫笑話謝藺:“郎君定是頭胎才會這般看重,安心吧,娘子的身體養得很好,此胎定能順利生產,抱個大胖小子!”
謝藺對於孩子的性別不大在意。
他輕應一聲,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把手裡新鑄的銀錁子分發給大夫與僕婦,又不動聲色接下腰間長刀,架在門邊上示眾。
刀光凜凜,血氣濃郁。
主人家忽然恩威並施,看得眾人肝膽懼寒。
謝藺的聲音清冷,囑咐大夫:“夫人嬌弱,早年身子骨虛,脾胃也虧空,即便這些時日養好了不濟之症,生產時也難免坎坷,還請諸位到時候多用用心,若有什麼差池與不測,定要竭力保住大人的平安。”
孩子可以不要,枝枝不能有事。
大夫一怔,擦了擦額頭冷汗:“郎君與娘子伉儷情深,實在令人動容。
您請安心,老夫問診看病多年,早有經驗,此番接生,定會從旁指點,好好照看娘子。”
謝藺十七歲狀元及第,如今二十有三,他浸漬京城官場多年,早已是練達老成的官吏。
即便他沉默寡言,身上也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等閒不敢開罪怠慢他。
他眼皮輕撩,“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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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紀蘭芷精神不錯,肚子也沒什麼異樣。
夜裡胃口好,她還喝了一碗加了葡萄乾、荔枝幹、蜜汁豬肉脯的牛乳甜碗子。
紀蘭芷拿木勺撈肉塊吃,還沒等嚥下,衫裙便濡溼了。
紀蘭芷受到驚嚇,手指一鬆。
薄胎瓷碗落地,發出老大一聲響。
謝藺聽到動靜,撩袍跨進屋裡,他看到慌張無措的紀蘭芷,心臟彷彿被人撕扯。
沒等紀蘭芷喊人,郎君早已失態地橫抱起小妻子,心急火燎便一側佈置妥當的產房跑。
紀蘭芷依偎郎君懷裡,她肚子驟然開始翻攪,她疼得倒抽涼氣。
紀蘭芷生平最怕痛,她沒能忍住哭腔,低低呼喊:“二哥……”
紀蘭芷的杏眸滿是淚水,我見猶憐,哭相令人心碎。
謝藺嘆一口氣。
面容嚴肅的男人頭一次軟了聲音,他低頭,微涼的薄唇貼在紀蘭芷額上,極致溫柔地落下一吻。
謝藺說:“枝枝別怕,二哥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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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藺果然重諾,他既說了陪紀蘭芷,整個分娩過程,他都守在小妻子身邊,便是王婆子苦口婆心,用女子血氣會害郎君倒大黴的說法來勸,謝藺也沒有離開。
他像是一尊滿身煞氣的羅剎佛,死守住紀蘭芷疼到漂游的魂魄。
也不知是否謝藺真的殺戮氣太重,壓住了魑魅魍魎,還是紀蘭芷孕期被照顧得很好,這一胎竟無比順暢,不過熬到天光熹微的五更,孩子便落地了。
哇哇幾聲嘹亮的哭喊。
穩婆喜得合不攏嘴,不住唸佛。
趁著謝藺給紀蘭芷餵養氣的人參雞湯時,僕婦幾人輕輕擦洗小孩的身子,稀罕地打量新生兒。
尋常孩子生下來通體紅潤,像個醜猴兒,哪裡如這個孩子五官齊整。
小娃娃半眯著的眉眼已有狹長的雛形,鼻樑挺拔,分明是個漂亮的小郎君。
“恭喜郎君,恭喜娘子!
是個健壯的男孩子,足有六七斤,抱著可沉了。”
穩婆把孩子放到紀蘭芷身邊,她心裡也高興,想看孩子一眼,可剛伸出手,又縮了回來。
紀蘭芷不能牽掛這個孩子,這是從她身上落下的一塊肉,一旦她惦念孩子,她便走不了了。
紀蘭芷的異樣舉動,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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