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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斬開世上一切堅硬之物。
鍾離先生說我本有佩劍,這個只不過是留作備用、以防萬一的;先生的話總不會錯,之後還是隨時帶著吧。
我提著劍又哼哧哼哧爬回山頭,遙遙看著山尖一抹雲似的綾人“公主”,似乎正隱隱綽綽地看著我笑。
攝影師小姐:“你拄個柺杖就來了?”
我喘完兩口氣大聲道:“什麼柺杖?!這可是大寶劍!”
“好好好,大寶劍。這顏色還不錯,很沉穩、很有力量感,就它吧。”攝影師小姐端起了她的專業留影機。
我走到原來的點位劍尖抵地,雙手撐好寶劍擺好造型,鼓風機一起霎時髮絲揚亂,還有不知道從哪吹過來的緋櫻花瓣。
“誒誒、風小點。”攝影師指揮,“公主的造型有點亂了,你幫他整理一下。”
“啊,我嗎?”我回身幫綾人理了理角隱的白紗,卻發現他唇畔沾到了一瓣花,正好把唇下的那顆痣掩住了。
我指指嘴巴下面:“你那裡沾上東西了。”
“請客卿幫我。”綾人含笑,“我手裡拿著花不太方便,有勞客卿了。”
那位置多少有些敏感了,我湊上去小心翼翼地用指節去蹭,花瓣撥拉掉了,卻惹的人輕微地閉了下眼,“癢。”他道。
那睫羽輕落,搔得人心也癢癢的;近處來看的話,他的唇瓣似乎比平日裡要粉上許多,不知綾華是不是幫兄長唇上也塗了緋櫻花汁?
我退開來。
“身子再側一點,對。”
“手臂不要撐那麼直,鬆弛一點。”
“那個打光板不要離公主那麼近,我們要朦朧一點、自然一點的效果!”
“鼓風機風力小一點,沒看見勇者的頭髮都把公主臉擋完了嗎?”
攝影師小姐的要求很高,不停指揮著團隊,微調著姿勢,一直拍到日暮。
我都要被鼓風機吹傻了,手僵地除了握劍不會擺其它姿勢了,這才得到我們這位楓丹攝影家的肯定,“這張不錯。”
有空隙我就要鬆了勁兒給自己捶捶腰捶捶腿,神裡大人卻是一如既往的身姿筆直;
誰知攝影師小姐甩了甩舉酸的手腕,說道:“馬上太陽落山了,休息一下,我們再拍點夜景的吧。”
我:
直到月亮掛著銀鉤上來,海面上褪去霞光鍍了層清輝,我們高標準嚴要求超盡責超值當的攝影團隊才將將收工。
“今日月有暈,西邊雲際壓來,不知道後半夜會不會下雨。”
“有勞各位了,還請早些回去休息。”
綾人和我一起送別了攝影團隊後,他側過頭對我輕聲道:“站著不動有些久了,這身衣服行動不便,能勞煩客卿扶我一下嗎?”
我趕緊收劍為簪隨意綰了頭髮,過去兩手架著綾人的臂膀:
“應該的應該的,今日實在是辛苦神裡大人了!我也沒想到會拍這麼久”
綾人道:“無妨的。”
之後就這麼一路無言,從後山有臺階的小路繞到神裡屋敷的大門口。我遠遠看著有值班的守衛,就先把手放開了。
進門後並沒有直接回本屋,綾人說風雨欲來,想趁著雨點把這一季最後的緋櫻打落前,再在庭中轉一轉。
我三下五除二地解下甲冑後同他一起散著步,頗有當晚“相與步於中庭”的感覺。
綾人摘了一抹月色在指尖,虛捻了捻:“可還記得,我那晚與客卿說一見——”
那晚我在打哈欠,沒太聽清,他現在重複我才明瞭是哪兩個字音,隨口接道:“一見如故。”>/>
綾人聽後頓了頓,方才應道:“嗯,一見如故。”
我想,的確是在奶茶攤前一見如故。彼時我早認識他,他應該不認識我吧?
綾人又說:“我好像還聽過另一種說法——一見如故,再見傾什麼?”
見我發呆,他自己玩笑似的接道:“欽佩?”
是嗎。我隱約記得,原話不是這麼說的。一見如故,再見不對,開頭是一見如故嗎?什麼一見再見的,不應該是一見傾心嗎?
我被自己的聯想弄紅了臉,腦袋感覺也發燒了。
不能讓他念出來。
我暈暈乎乎自己編了個詞接道:“再見情不知所起!”
說完我懵了,這接了個啥啊,這越搞越大啊。
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圓:“再見情不知所起需要喝杯奶茶順一順。”我紅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