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授課(第1/2 頁)
太子神情頗為尷尬:“沈先生教導得是,只是孤日常學業繁重,並無空閒如今日般走出來。”
天元帝的兄長極多,就連天元帝自己都從未想過皇位會落在他身上,只想安心做個閒散王爺,對太子更是放縱,只學些啟蒙便是了。
人算不如天算,天元帝那麼多兄長一個接著一個死了,這皇位落到天元帝手裡時,天元帝也是手足無措的。
待天元帝登基,疏於課業的太子就要將以前落下功課盡數撿起來。
能任太子講師者,各個都是極有才學之人,從小莫不是被捧著的神童。
待到與太子授課,發覺太子資質平庸至極,如何能不失望嘆息?
如此儲君,怎能擔得起諾大的江山?
那些講師們便越發嚴苛,太子也就絲毫沒有空閒。
長期待在屋子裡,時時刻刻被打壓,太子越發木訥。
天元帝偶爾會檢視太子功課,心中對太子也是越來越失望,到如今,天元帝一想到太子就心中鬱結,只得將太子的學習時間拉得更長,以期勤能補拙。
因此,太子每日只能睡兩個時辰,雖才二十有三,卻是滿臉疲態。
沈逾白道:“往後若是臣的課,殿下就與臣在外上吧。”
太子雙眼是藏不住的驚喜:“在外寫字背書頗有不便,會不會影響沈先生授課?”
“經學倫理,治國之道,自有其他才學橫溢之先生為殿下講解,臣便與殿下講講民生。”
沈逾白認為太子作為儲君,最該學的不是才學,該學的是治國之策,是民生疾苦。
可惜因太子錯過了才學積累,天元帝和各位先生都拘著他學,竟沒讓太子參與朝政,實在本末倒置。
太子並非要當老學究,他要做的是治理國家。
太子一聽就極為緊張:“孤對朝堂之事知之甚少,怕一時半會學不會。”
“臣入朝時日尚短,也並不甚精通,只講些家鄉之事,地方之事。”
沈逾白的話倒是讓太子鬆了口氣,轉瞬又好奇起來。
沈逾白以沈族一位族人家中的田地為例,將一家每年如何種地,收成如何,又要交多少稅糧,最後一人每日的口糧為多少。
這等新奇的事從未有人與太子講過,太子便如聽故事般,頗為入迷。
“如此說來,那戶人家交完稅糧,所剩糧食竟只堪堪夠一家人所用?”
太子驚訝。
沈逾白應道:“正是如此,且這還是好年成,若遇上災年,連這些糧食都收不上來。為了儲糧熬過災年,農戶們是不能吃飽的。”
“每次災情,朝廷不都會撥救災銀與救災糧嗎?”
沈逾白目光平靜看向太子:“太子以為,如此多的銀子與災糧,都會盡數落到災民手中嗎?”
太子一愣,下意識開口:“難不成還有人敢貪汙?就不怕被砍腦袋嗎?”
在他心中,天元帝是明君,大越在其治理下日漸繁榮,國庫充盈,百姓安居樂業。
“太子身居高位,百官在太子面前自是都搶著表忠心,太子殿下又如何知誰是忠誰是奸?”
沈逾白並未避開此話,而是直白和太子討論上了。
太子被問得愣了神。
凡是他能見到的官,個個都是為大越江山鞠躬盡瘁的忠臣。
若朝中果真都是如此忠臣,腐敗又從何而來?百姓為何連飯都吃不飽?
此前太子從未想過,只知國庫空虛了,天元帝抄了貪官的家充盈國庫。
“殿下可知,年前官員們一共給國庫捐了多少銀子?”
沈逾白又問。
太子忍不住問道:“多少?”
沈逾白伸出兩根手指:“兩千多萬兩紋銀。”
太子驚得瞪大雙眼,整個人如同僵住。
他方才知道,二十兩可讓一大家子富裕地過一年,兩千多萬,又能養活多少人家?
官員們一年的俸祿才多少,這些多餘的銀子除了貪墨,還能從何而來。
太子的震撼可見一斑。
話到此處,沈逾白便止住了。
等太子靜坐片刻,沈逾白又帶著他在園子裡走了會兒,講了村裡人一些趣事。
於太子而言,百姓多是文捲上的一串數字,或書中的一行字,今日聽沈逾白所講,太子方才意識到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與他一樣需吃飯喝水的人。
待沈逾白要離開時,太子極為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