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傷口(第1/3 頁)
這一夜的夢亂七八糟。
戚晚檸醒來時,床上只剩她一個人,身旁凌亂的被子留下了男人曾經存在的痕跡。
白天找回理智後,她忍不住敲了敲昨晚這顆發昏的腦袋。
下樓,發現廚房裡是傭人阿姨在做早餐,戚晚檸下意識看了看玄關位置——
裴景忱的那雙男士皮鞋放在了她的鞋旁邊,一大一小,剛好契合,彷彿它們的主人也很親密。
沒有出門,那就是昨晚睡得太晚還沒起?
戚晚檸不好意思打擾,走過二樓有意放緩腳步,拎著包準備去學校時,突然聽見他的房間裡傳來一聲東西滾落到地的聲響。
她停了停,狐疑去聽。
房間內光線昏暗,立於窗前的男人高挑、頎長,陷在陰影裡的表情陰晴難辨。
剛剛從地上撿起來的水藍色礦石美麗而夢幻,上面覆蓋了些凌亂的血跡。
戚晚檸停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輕敲門扉:“裴景忱?你沒事吧?”
裡面沒有回應。
就在戚晚檸以為自己聽錯準備走開時,房門從內部被拉開一條縫。
裴景忱像個幽靈一樣飄到門邊,本來就冷白的面板更顯病態,淺琥珀瞳失去了光彩,乾乾巴巴地凝視過來。
缺乏血色的嘴唇輕輕翕動,嗓音好似生鏽的齒輪轉動,粗啞乾澀:“有事嗎?”
戚晚檸微微凝眉:“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怎麼一個晚上過去就像大病了一場,好像處在一種隨時暈倒的邊緣。
裴景忱沒有說話,盯著她,一動不動。
戚晚檸詭異地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幽怨,脊背迅速爬滿螞蟻。
“晚檸是在關心我嗎?”
男人微微眯起眸子,像要看進她心裡去,眼底一片沉寂,“還是看在這張臉的份上,簡單問候兩句?”
“說起來,我只是晚檸的一個‘朋友’,有什麼資格問你這麼多呢。”
“晚檸又要去學校了吧?其實是想躲著我對不對?”
“也是,我這種性格惡劣的人,晚檸一定不會想跟我多相處的吧?”
“那個人真是該死啊,明明都死了,還在破壞我們的幸福呢。”
裴景忱幽幽地立在門邊,如上了發條的精緻人偶喋喋不休,配合纏身的昏暗光線,有種近乎壞掉了的癲狂。
戚晚檸一點不意外他此刻就會在自己面前碎掉……
男人飽含哀怨和痛苦的眼神弄得她莫名其妙的,姑且思考了一下,難道可以理解為向她甩臉色?
又是因為黎夙鳴?可為什麼……
戚晚檸記得昨天都沒提過黎夙鳴這個名字,不知道這男人突然又發什麼瘋,登時一股無名火升騰起來:“你非要跟一個死人過不去嗎?”
他先沒說話,歪了歪頭,森冷且平靜地扯出一個笑容,伸出修長冷白的手指示意她的心口。
“可是他沒有從晚檸心裡死掉呢。”
“你還在想著他,對不對?”
——哪怕在他們結婚之後,她還在思念著那個死人。
一想到這點,裴景忱就恨不得瘋狂撕爛那個人……或者他自己。
眼前的男人俊美蒼白、病態黑暗,彷彿一縷存在於人世間見不得光的遊魂,戚晚檸不由得緊皺眉頭,有被這樣的他嚇到。
“晚檸……”含了很久的兩個字從裴景忱的喉嚨深處艱澀擠出,苦澀的味道盪滌口腔。
戚晚檸逃離一般匆匆奔下樓。
直至離開別墅,才感覺那道黏稠熾熱的目光如蛛網絲絲縷縷斷裂。
阿達像往常一樣走過來幫她開車門,被她謝絕。
戚晚檸扶著腳踏車走了兩步,不放心地回頭,發現男人正像個鬼魅般站在二樓窗邊凝望著她。
一瞬間頭皮發麻:“告訴先生,我最近課程繁重,就先不回來了。”
阿達怔了怔,不等他反應,對方已經騎車離開。
……
阿達停步在臥室門口,一字不漏轉述戚晚檸的話。
房間裡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緊接著,突然響起某樣東西掉落在地的微弱聲響。
阿達不放心地推開門。
房間昏暗無比,如被墨水浸染,僅有一條微弱的光明射進。
掉落在男人腳邊的裁紙刀染著血。
阿達倒吸一口氣:“先生,您……”
立在窗邊的男人遲遲沒有動,身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