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糧店(第1/3 頁)
流月寒枝疏蕊,蓬飄水碧雲低。輕舠獨立影披離。彈罷商隱瑟,吹斷去非笛。
星鬢蹉跎何處?卅年蕉鹿觀棋。槐安夢裡自唏噓。春來愁正盛,寥落故人稀。
……
幾多年後,韓林站在波光粼粼的湖畔,想起了身在覺華島的那個晌午。
……
明天啟六年,正月二十六。
覺華島上,大雪紛飛。
糧店中火盆燒得正旺,算盤聲噼啪作響。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一個長相清秀,十七八歲的少年,向椅背上深深一靠,滿面愁容。
他先是摘下頭上戴著的瓜皮帽,抓在手裡反覆地看了看。
隨後又扯了扯身上穿著的玄色棉襖瞅了瞅。
“就是想不通啊,為啥就穿越了呢?”
半個多月過去了,韓林仍舊沒有適應自己在這個時空當中的身份。
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從快艇上掉到海里,再被人撈上來時就來到了四百年前的明朝。
湊巧的是,還成了一個跟自己同名同姓糧店東家的兒子。
這韓林家住在浙江寧波府,祖上是商賈世家,一直做著糧食生意。但到他老爹這一代,已經家道中落,只能勉強維持著一間糧店。
萬曆末年,建奴逞兇,遼東需要大量的糧食,不過漕河堵塞,糧運艱阻,萬曆皇帝這才不得不下令重開海漕。
後來又准許僱傭民間船隻佐運遼糧,甚至還可以領額授以官職。
韓林的老爹咬了咬牙,用最後的積蓄四處打點,才領了一千石的糧額,又在覺華島上開了一間糧店,僱了一個掌櫃、幾個夥計幫忙打理。
不過遼東苦寒,作為南方人,韓林的老爹身體又不好,不得已之下回了寧波老家,讓應舉不中的韓林來看管。
臨上船前,韓林的老爹拉著韓林嘴中滿懷期待地道:“林哥兒,運完這趟糧,你也是個守備了。”
韓林有些嫌棄:“什麼守備,有名無實而已。”
韓林老爹雙眼一瞪,緊緊攥著韓林的雙手道:“管他有名無名,那都是官!”
這韓林自小就愛聽戚少保的故事,心中也以邊材自詡,好一頓兵法韜略讀下去,還修了一身不錯武藝,卻應舉不中,心裡十分抑鬱。
碰巧這次去遼東運糧,他也想見識見識真正的邊關重地到底什麼樣,能親自看看那被市井形容如同鬼怪的建奴韃子最好。
在海上行了十多天,覺華島已經近在咫尺。
就在韓林趴在船幫遠遠眺望之際,糧船被浪打地一晃,讓沒有準備的韓林忽然就落了水。
等到眾人好不容易將韓林撈上來時,他就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坐在甲板上時而抓頭,時而唉聲嘆氣。
眾人都以為他被冰涼的海水激著得了病,但其實是另外一個韓林來到了這個世界。
韓林怎麼也想不到,作為一個探險愛好者,走遍了國內名山大川,探訪了五湖四海的名勝古蹟,還能來大明看看。
想到另外一個世界的父母親朋,韓林不由得又抓起了腦袋,唉聲嘆氣。
“彭”地一聲,本就透風的木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個夥計模樣地扛著一袋米放在了韓林身旁的米垛旁。
那夥計歪著腦袋瞅了瞅韓林,便越過了他。來到了櫃檯前,一邊拍打身上的雪,一邊對櫃檯後正在對著賬本打算盤的掌櫃說道:“鄭掌櫃,咱這少東家,又犯癔症啦?”
那鄭掌櫃五六十歲的年紀,佝僂著身子,白麵鼠須,細長的眼睛裡精光四射,說不上來的狡黠。
鄭掌櫃抬起頭,摸了摸嘴角的鼠須,眯著一雙小眼睛斥道:“去!你個囚根子,沒大沒小的,怎麼說話呢?那可是咱們的少東家!”
這掌櫃長得賊眉鼠眼,嘴中說是責怪,但卻一臉陰笑,還特意把“少東家”三個字咬得特別重,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少東家身邊那個小廝呢?”夥計繼續問。
鄭掌櫃乜斜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韓林道:“誰知道,整日地不見個影,興許是被哪個暗門的娘們給迷住了。”
韓林假裝沒聽見,他當然知道這掌櫃為什麼要排擠他。
因為查賬。
這兩年買糧的越來越多,但糧店的生意卻每況日下,明眼人都知道這掌櫃的記了花賬,私下裡貪了,甚至有可能整個糧店的夥計幫閒都有參與。
可這掌櫃的是個老手,賬目做得是又繁又細,韓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