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逃(第1/2 頁)
“我撒尿去!”
窸窸窣窣中,王願毫不遲疑的聲音從黑暗當中傳了出來。
“怎麼回事?”
韓林緊握手中的刀鞘,和站在門口的高勇一起,將王願夾在了中間。
“小韓兄弟,這老雜毛要跑。”
高勇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高兄弟,莫要在管隊面前消遣俺,俺歲數大了,尿得不爽利,真是起夜出去撒尿。”
黑暗當中看得不甚清明,韓林使勁眨了眨眼睛,才隱隱約約看見兩個人的身影,心中一陣奇怪。
撒尿就撒尿,怎地高勇還堵上門了,這鬧得是哪一齣兒?
高勇嘿了一聲,冷笑道:“你當俺沒當過軍漢?俺當了五年軍漢,五年家丁,你們這騙了安家銀子就跑,然後再去下一家的道道可是門兒清。”
韓林聽完以後,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原來這王願王老頭是趁著大傢伙睡著,想當逃卒,等過了風聲,再改頭換面去別處投軍。
如此不僅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去打仗,還能不斷的騙取錢財。
但這肯定要買通營卒才能辦到,想了想王願那副油滑的老臉,看起來就是一根老油條了。
古代的逃卒,並非什麼稀罕之事,雄武如戚家軍、俞家軍都有叛卒逃兵,而這苦寒又飽受將校盤剝的遼東,逃兵更是屢見不鮮。
吵嚷之間,眾人都醒了過來,紛紛詢問。
王願聽到眾人的聲音,面不改色的哼了一聲:“俺就說俺要去撒尿,高兄弟不信,你若稀罕,那便跟著一起來。”
說著王願仍然高勇把守的門前擠身出去了,在當院嘩啦啦地撒了一泡尿。
韓林走到高勇旁邊,說道:“多虧了高大哥你,如果不然,咱可是被他給坑了。”
只要隊伍當中出了逃卒,這連坐之事就避免不了,眾人一半會被打軍棍然後收監,另一半去追逃,三月為期,沒抓到就回來,去換另一半追逃。
如此輪換,為期一年,這期間餉銀皆盡罰沒,只有抓人回來才能補發,如果一年還抓不到,就要革職充當賤役,服役完畢後才能歸隊。
這還是戚家軍時期的連坐法,但如今逃卒太多了,很多將校已經見怪不怪,逃了就再抓一些新的壯丁回來填補,甚至直接不報,將逃人的餉吃了。
可他們的貼隊官王營肯定不會這般好心,甚至很有可能,這王願就是他安排過來的。
想到這王營如此惡毒,韓林心中有些發寒。
三番五次的耍陰招下絆子。
等過了風頭,定要你好看!
韓林已經篤定了主意。
撒完尿,王願凍得直哆嗦,岣嶁著身子又回到屋中來,看著屋中警惕的眾人臉上笑道:“小老兒就是出去撒了泡尿,怎地將大家夥兒都鬧了起來,對不住,對不住。”
說著王願又脫了鞋上炕,將已經跑了棉花和破布條子沒有區別的被子纏裹在了身上。
韓林站在王願又禿又花的腦袋旁,輕聲笑著說道:“看來是高大哥誤會了,你瞧老王頭兒這不回來了麼。”
王願嘟囔了一句:“就是。”
“不過,各位可聽仔細了。”
韓林站在黑暗當中對著眾人說道:“誰要坑了弟兄,當了逃卒,老子便是去坐監也定然上報,到時候發了海捕文書,被抓回砍了腦袋可莫怪俺。”
韓林的眼睛一直盯著沒有說話的王願:“不過嘛,只要是老老實實地待著,除了營中發下的月餉月糧,隊中額外再貼補你半成的月錢。”
“你想想,冒著被砍腦袋的風險,才賺五兩銀子,但在這老老實實地待上仨月便能賺到,哪個更值?”
這番話自然是說給剛剛入進來的王願和二狗子聽的。
“此話當真?”
王願此時終於出了聲。
“空口無憑,但便是試,也不過一兩個月的光景,何不等等?”
“那感情好了,甭說咱沒那打算,便是有那打算,如此好事也就消了。”
韓林連敲打帶許願,算是將人心給定了下來。
但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心隔肚皮。
今夜如果不是高勇留了個心眼兒,定然會被這王願坑死。
看來除了這幾個親近的弟兄外,其他人都不能隨隨便便的就信了。
……
十月十三日,韓林等人這趟遠差的日子終於到了。
雖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人家不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