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遇見(第1/3 頁)
a城,臨近海邊的夏季空氣潮溼悶熱。
戚晚檸從學校騎車回程,馬尾辮的髮梢熱得黏膩地貼在脖間,她幾次撥弄下去復又粘上,渾身都汗津津的。
到達戚家莊園,她沒有從華麗宏偉的莊園正門停留,而是徑直拐到側面。
側門緊挨著她住的房間,一般來說這裡會是專門存放東西的雜物間,但是戚晚檸從小就跟母親住在這裡。
母親去世後,她就獨自居住。
走上木質樓梯,戚晚檸進門就隨手將門鎖好。
她的長相偏清冷,五官不算精緻但勝在娟秀,不笑的時候自帶疏離感,碎髮下是一雙冷淡緘默的黑瞳。
看見黑白遺像中的母親時,她的眉眼才會稍稍柔和。
她照例拿起龕邊的三根香點燃,插進香爐——
“晚檸妹妹,你回來了?”戚向軍的聲音突然從門縫中擠了進來。
房門被他大力扭動了兩下,發出兩聲不堪重力的聲響。
“幹嘛鎖門呢?”他不甘心地扭著門把手,“你該不會是在裡面換衣服吧?”
令人頭皮發麻的扭門聲爬滿了戚晚檸的每一根神經。
早在門響的第一下,她就快速裹緊了外套,不動聲色摸向枕頭下面的水果刀。
“有事嗎?”她蹙眉盯著門縫外的那道黑影,將刀拔開。
戚向軍似乎放棄了,扭動門把手的聲音暫停:“晚檸現在長大了,換衣服的時候確實要注意一些……不過你要快些,老頭子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後半句話,戚晚檸都感覺戚向軍是趴在門上說的,彷彿在試圖尋找哪裡有破損的缺口,將噁心的目光填充進來。
戚晚檸胸口漫長起伏一下,收起刀後從衣櫃裡找出來深秋的運動服,直接套在身上。
她無所謂自己穿得有多奇怪、多悶熱,徑直將房門開啟。
戚向軍趴在門邊,被她突然開門的舉動閃了個踉蹌。
戚晚檸很少攻擊別人的長相,但每次看見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戚向軍,她是真覺得像只難看的癩蛤蟆。
戚向軍上下看了看她身上的長衣長褲,失望地嘖嘖兩聲:“晚檸你穿得太多了,你看,脖子上都是汗……”
說著,他就抬起手想要幫她擦汗。
“別碰我!”戚晚檸皺著眉躲開,快速將衛衣的兜帽衫戴起。
她看了眼旁邊可以溜走的縫隙,趕緊側身走過,和戚向軍見面的每一秒她都覺得窒息。
可即便是遠離,戚向軍那噁心黏膩的視線都讓她無法忽視。
“戚晚檸,你該不會還以為可以嫁給黎夙鳴吧?”
“實話告訴你,黎夙鳴那個短命鬼已經死了,你嫁不了他了,就死了這條心吧!”
聽見後面這句話時,戚晚檸剛剛走下木質樓梯,腳步一滯。
她沒有回頭,繼而像沒聽見一般往前走。
開始是走,很快就變成了跑。
戚晚檸知道,戚向軍的嘴再賤,也絕不會拿黎家的人胡亂耍嘴。
一定是得到了什麼訊息!
黎夙鳴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不斷在她腦中晃盪,她不由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一個月前,是她將黎夙鳴送到了機場。
作為自由畫師,黎夙鳴幾乎每個月都會獨自出去採集顏料,大概一週左右就能回來。
“等我回來完成那幅畫,就作為送給你的新婚禮物。”這是黎夙鳴對戚晚檸說的最後一句話。
當時機場里人來人往,他俯下身幾乎是貼在她的耳畔說的,清泉般好聽的嗓音絲滑入耳。
戚晚檸輕易就紅了耳朵,如未婚妻般貼心叮囑:“注意安全。”
她記得當時黎夙鳴還微微向她張開了雙臂,似乎要來與她個擁抱。
可是戚晚檸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這種親暱行為。
她有異性接觸的障礙症,被異性觸碰容易應激產生乾嘔,本來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男生,直到遇見了黎夙鳴。
那日黎夙鳴沒有堅持擁抱,轉而妥協一般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下。
算是兩人之間為數不多的、最親密的行為。
回憶淺淺劃過,戚晚檸幾乎是衝到了園林正門的別墅:“是夙鳴有訊息了嗎?”
她的體質不算好,這種運動量已經讓她身體有些告急,扶著大門喘得不行。
父親本來是在專心致志練毛筆字,聞聲看了看她這亂七八糟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