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下)(第3/6 頁)
…”
&esp;&esp;中原皇帝是個年近五十的老嫗。縱然年輕時馳騁疆場是個所向披靡的雌虎,到了這般年紀也該褪了威風落到後方,做箇中原王朝的花架子。
&esp;&esp;一旦落下這般印象,便覺她縱然餘威仍在,也不值一提。於是他向父汗進言,派出死士刺殺皇帝,只要成功便好趁亂奪回他們的草場。
&esp;&esp;可惜皇帝運道頗佳,據回報之人說,有個男人為她擋了一刀,沒能傷著她要害。
&esp;&esp;一旦落下這般印象,便覺她即使駐顏有術,也絕不會是那機巧狡猾的少年特使。於是他接受提議,趁新婚夜刺殺皇帝,控制內宮。
&esp;&esp;可惜禁宮守備森嚴,預備入宮之人被盡數捕獲在前朝宮宇。至於他自己,阿斯蘭瞧著掌心紋路,沒料到皇帝竟自己假扮特使身赴前線,蓋頭一掀開便先亂了陣腳。
&esp;&esp;她竟是大楚皇帝。
&esp;&esp;外間聲響靜了許多,卻平白有些黏膩氣音。煙柳巷陌是徹夜不眠之處,他早在漢人的世情話本里頭看過了,想來皇帝也不過在外間行些雲雨之事,那小倌似頗得她中意。
&esp;&esp;因為那手琴藝?抑或因為那把清亮嗓音?那男人細皮嫩肉,直板身材,貌卻並不甚美,看去文弱書生一個,妖妖嬌嬌,也不知皇帝喜歡哪點。
&esp;&esp;“燕娘……”那男人聲音輕細,語調粘稠,膠著在喉嚨裡似的,“燕娘……奴家本還想討首新詞呢……”
&esp;&esp;“這時候討要可晚了些。”皇帝當是在笑,“我可往哪寫去?”她笑時說話,尾音上揚,很有幾分俏。阿斯蘭閉著眼不去聽外邊調笑,卻還是免不了那丁零之聲透入耳中。
&esp;&esp;“燕娘……癢……”似乎是筆尖掃過肌膚之聲,也不知是寫在何處。
&esp;&esp;純生抑制不住笑意,脊背微微顫抖,“燕娘莫不是譜了長調?”他見不著背後字跡,只能憑藉筆畫多寡與書寫時長猜想是個什麼曲調,“這般留痕,奴家可如何沐浴呢……”
&esp;&esp;“找人謄抄了再洗去就是。”皇帝渾不在意,“明日客人不會見著。”
&esp;&esp;夜中江風吹過,純生不禁打了個冷顫。
&esp;&esp;皇帝狀似對新作頗滿意,將筆往地上一丟,“去尋了人吧。”
&esp;&esp;貴女心思,自是難測。純生心下嘆息,今日當眾算計了她侍子,此刻被她折辱只怕也是註定。她不似尋常人尋樂子,總在身上留些傷處,她偏愛辱人神氣。幾處相形,竟不知究竟哪種更好。
&esp;&esp;不過是風塵兒郎無路可選罷了。
&esp;&esp;阿斯蘭在裡間聽得真切,卻拉不下臉去拽了皇帝進來,只隔著屏風看外頭兩筆人影晃晃悠悠,直到那純生出去他才沒忍住悄悄窺了一眼,原來是將新詞寫在了兒郎後背上。
&esp;&esp;“你等等。”
&esp;&esp;“郎君有甚吩咐?奴家此時不便。”
&esp;&esp;“我替你抄。”話一出口,阿斯蘭先有些悔了,分明是此人狐媚,怎麼反倒自己起了惻隱之心要替他挽了顏面?“你取紙筆來,我會寫漢文,”他說著自嘲了一下,“比不得她就是了……我曉得你們喜歡好字,講究書法。”
&esp;&esp;純生略微瞠目,旋即面朝阿斯蘭拜了一拜,“郎君施恩,奴家怎會嫌棄,請郎君稍待。”他自從裡間鬥櫃中取了紙筆,先替阿斯蘭磨好了墨,才將筆遞過去,背對著人。
&esp;&esp;待阿斯蘭看去,才見著這詞全貌。他不通漢家音律,只能照實抄了來,
&esp;&esp;“天街酒肆遊俠兒,章臺覓去封侯。橫取關山五十州。黃沙留痕處,金甲錯吳鉤。
&esp;&esp;明堂辭歸故嫌遲,人不解此心憂。銀鞍白馬復何求?明月見青冢,天地一蜉蝣。”
&esp;&esp;中調一首,不算得長,當作《臨江仙》。純生接下紙筆謝過,不由輕呼一聲。
&esp;&esp;“怎麼了?”
&esp;&esp;“沒什麼,多謝郎君相助,奴家先回樓中沐浴了。”純生行過一禮,合攏衣衫,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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