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光,同其塵(第1/5 頁)
</dt>
&esp;&esp;皇城而外嘈雜得厲害。
&esp;&esp;原本自皇城司至宗正寺不應路過外城街巷。幾條大道正好連著一群官署,本當是一路寧靜。
&esp;&esp;皇帝連著熬了三四日沒甚歇覺,早睏倦得厲害,馬車顛簸下搖搖晃晃已然是昏昏欲睡。此時教外頭吵嚷聲震得頭疼,便掀了車簾,“你怎麼走這條路?”
&esp;&esp;“昨天夜裡外城解了戒嚴,早間正好買些點心帶回去。”妖精早駕了車到鬧市區裡來了,皇帝也不好叫他掉頭重走,只得由著他去,“給我買碗茶湯來,再添兩塊奶酥,前頭胡記。”她吩咐了一遭才想起來旁邊還坐了個人,又叫住了法蘭切斯卡,“兩份。”一看就是常來外城的。
&esp;&esp;她一時精神不濟,也懶得下車去,只斜斜歪在車裡頭養神。
&esp;&esp;“你不下去麼?”
&esp;&esp;一路而來,阿斯蘭都安安靜靜,一句話都不說,這時候反倒問了一句來。
&esp;&esp;“讓他買了拿上來就是。怎麼,你想下去?”皇帝一下不想應付他,言語間便露出幾分煩躁,“你腳上還拴著,下去被人看見不好,下次再帶你逛夜市。”她揉著額頭,順手拉了拉身上斗篷,裹緊了,沒再說話。
&esp;&esp;不一會兒呼吸便均勻下來,想是睏乏得緊。
&esp;&esp;其實現在正是逃走的好時機。從皇帝身邊離開,下車,混入早間鬧市人群中去,尋個地方將腳上鐐銬斬了,換身衣服,離開楚國京城。
&esp;&esp;正是萬難再遇的好時機。
&esp;&esp;皇帝為避人耳目,車架都是擇了尋常的青帷車,一匹馬拉,內裡只能坐兩人罷了,是尋常人家內眷出行所用,在這鬧市裡頭也並不顯眼。
&esp;&esp;而今那金髮碧眼的中官也下了車在前頭買東西,若是逃走一時間也發現不了。
&esp;&esp;眼前皇帝早陷入淺眠了,眉頭舒展,眼皮微顫,呼吸均勻,只要輕手輕腳下去不會被她發現。
&esp;&esp;異族人的腳動了動,踝上腳鐐發出輕響。車簾被風掀起一角,些微透入外頭正好的涼薄日色。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得很,偶爾幾聲長長的吆喝鑽進耳中,叫賣著各色吃食百貨乃至鮮花。
&esp;&esp;他看了皇帝一眼,神思轉了幾個彎,最終只吐出一聲微不可察的輕嘆,將身上斗篷蓋去了皇帝身上,擺正了身子重新坐好。
&esp;&esp;“茶湯來了!”正在這時候,妖精一晃跳上了車,手上兩碗茶湯穩穩落在掌心裡,一點灑不出來。
&esp;&esp;茶湯表層浮著一層芝麻碎,混些油香與果仁炒熟的焦香味,嚐起來倒比宮裡那些名茶沖泡出來的更有些滋味。胡記在外城是老字號,賣早茶許多年了,這手藝竟也一直傳下來,賺些外城官員的散碎銀子,也供附近貨娘花娘之類解渴消饞。
&esp;&esp;“吃不慣?”皇帝看阿斯蘭端著碗有些出神,順口問了一句,“我本以為有些像酥油茶的滋味。”她才淺眠了片刻,這時候正恢復了些精神,用些茶點,還要回宮裡去處理旁的事務,“我想著大宗正定不會在飲食上虧待你,只正好是用早膳的時候,順帶著給你買一份,不想吃便罷了。”
&esp;&esp;兩人坐在車中,車簾落下,外頭人窺不著裡頭模樣,只當是什麼人家的內眷不好露面。外頭法蘭切斯卡還等著,這茶湯喝完了得將碗還回去。
&esp;&esp;金髮碧眼的僕侍可不是什麼人家都買得起,妖精只守在車下,便引來許多探究的目光。
&esp;&esp;“……不是。”阿斯蘭有氣似的,對著奶酥咬得極用力,“很香。”他有意避開皇帝的眼光,只盯著碗裡的芝麻碎,“只是沒吃過。”
&esp;&esp;“咬這般用力,臉要酸的。”皇帝隨口調笑,“萬一撐壞了麵皮可怎麼好,小娘我只怕下不去口了。”她慣來調戲起小郎君嘴上便沒遮攔,什麼昏話都能吐出來,“好難得的好骨相呢。”
&esp;&esp;果不其然,被對面的美貌小郎君剜了一眼,純然是個碰了硬釘子的紈絝。
&esp;&esp;“好好,我不說了就是。”皇帝用完了點心,隨手將碗伸出車簾遞給外頭的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