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第1/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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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尤里烏斯和安娜斯塔西婭被找到是在冷宮裡。
&esp;&esp;說是冷宮,其實金烏城裡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叫做“冷宮”的宮殿,不過是一所自太祖朝起便被廢棄不用的舊宮殿罷了,喚做“長樂宮”的。據說太祖朝的葉妃就是殞命於此,後來這宮裡總有鬼影徘徊,便自此廢棄了。
&esp;&esp;大行皇帝駕崩後一日,新帝身邊的親衛挨個搜尋宮內屋室殿宇,總算才在金烏城西北的廢苑裡找到了父女兩人的遺體。
&esp;&esp;大行皇帝崩得急,禮部、光祿寺、宗正寺籌備葬禮齊哀都匆匆忙忙。禮部尚書蕭靜是個去年剛上任的,位置還沒坐穩,這下遇著皇帝駕崩,不敢拿大,倒是緊著遞了治喪摺子來站隊。只是剛過了政變,當日棲梧宮伺候的宮人盡數打入水牢,內宮門全數封鎖,宮內人心惶惶。
&esp;&esp;到底這太子多年不在宮內,又頂著鎮守北境的赫赫軍功,怎麼想也不會是個仁慈的主兒。
&esp;&esp;彼時太子正在和胞兄胞妹商議登基事宜,聽聞尋到了,一時不察,碰翻了案几上的茶盞,奶白的茶湯潑了一地。
&esp;&esp;水滴紋的窯變建盞在地毯上骨碌碌滾了一圈,最終停在了嗣皇帝腳邊。
&esp;&esp;“怎麼死的。”她已連著熬了三四日,眼底佈滿血絲,面色憔悴蒼白,聲音卻仍舊清晰冷冽。
&esp;&esp;“看遺體是自盡。用的是尤里烏斯隨身的匕首。”法蘭切斯卡甚至拔出了兇器,留著上頭的血痕遞給太子,“也可能是先刺安娜後自裁,現場只有這一件物事。”
&esp;&esp;皇女握緊了那柄彎如流水的匕首。奧斯曼風格的護身短兵,刀柄上頭鑲嵌了大大小小各色寶石,金碧輝煌,其實華麗到不適合實戰,尤里平日裡也只是佩在腰間作裝飾的。
&esp;&esp;甚至寶石銳利的切割面硌在手心裡還磨得有些痛。
&esp;&esp;哪知道就用來自裁了呢。她輕輕眨了眨眼,冷聲吩咐道,“你拿我的令牌去一趟將作監,讓他們再尋兩副金絲楠木的棺槨來收殮。”少陽王說罷才回過頭來,“先頭說到哪裡了?”
&esp;&esp;“要追馮太師的諡號,還要追封他的君後……阿姐,你要不要……獨處一會兒?”昭陽公主輕聲道,她也是政變後才被尋著從西宮裡放出來,心下猶後怕,“和尤里,和安娜……”
&esp;&esp;姐姐昨夜裡穿戴整齊去後殿裡陪馮側君,阿兄睡下不知,只有她為著精神不濟睡不安穩見著了。
&esp;&esp;她睜著眼睛,也不言語,就只坐在馮側君旁邊,枯坐了一夜。
&esp;&esp;但太子沒有應下這個提議。“事不等人。先生的諡號要兩個,我要他又做前朝臣又做君後……按君後禮下葬,也帶上尤里。倒是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阿琦,你臉色不太好。”
&esp;&esp;尤里烏斯生前沒有過正式的婚娶,他連著安娜都不曾上皇室玉牒,如今要以君後禮下葬只怕禮部就,便只有先拖一拖,讓嗣皇帝能晚一日是一日,暫時別見著這封《論正統表》。
&esp;&esp;燕王偷偷朝後殿覷了一眼,以這個妹妹的性子,見著這封奏表怕是難有善終的,暫放了過去,先過完喪儀諸事,蓋棺定論吧。
&esp;&esp;誰知法蘭切斯卡辦完差事回來了,見著主子先去歇著便來了前邊,“你藏了什麼?”妖精趁人不備,已然將奏表抽了出來。
&esp;&esp;“別讓阿瑤見著。”燕王輕輕搖頭,“讓她緩緩。馮太師沒了,現下沒人勸得住她的。”
&esp;&esp;“我看她沒什麼變化啊,不是好好的麼?”妖精一邊讀起奏表一邊隨口應道,“緩過來了吧,也就是馮玉京剛死那會兒不太對。”
&esp;&esp;這奏表指桑罵槐,表面寫皇權法統,暗裡指責太子未娶正君先有長女,反以鎮邊為名冷待正君,拖延婚已,視正統為無物,是一封實實在在的彈劾奏疏。
&esp;&esp;一眾堆積如山的奏章裡,只有這封硃批了“另有旨”。
&esp;&esp;端陽的日頭自花窗而入,照得金髮有些晃眼。
&esp;&esp;“所以……為了這個……?”法蘭切斯卡揚了揚手裡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