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上)(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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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身側這人從前是鐵甲軍中的百夫長,也是他力主潛逃回塞外。此時遭羽箭釘穿了頸項,鮮血噴濺而出,直染深了兩旁人與馬的衣裳毛色。
&esp;&esp;濃郁的鐵腥氣灌進阿斯蘭鼻尖。他看著這個百夫長從馬上軟綿綿地跌下去,又被胯下受驚的馬屁踏了兩腳。
&esp;&esp;有埋伏。
&esp;&esp;這弓手極穩,不過幾息便已取了數人性命。阿斯蘭一手鬆了韁繩扶上腰側,四下裡環視了一週。
&esp;&esp;見不到弓手的影子。
&esp;&esp;皇帝吝嗇,馬伕手裡不配弓矢,更無長兵。此時他們一行人手裡沒有弓箭,只有護身的短兵,若看不到弓手所在,斷無取勝機會。
&esp;&esp;阿斯蘭最後看了那百夫長一眼,“走!”他夾緊馬腹,想要儘快逃離弓箭射程。
&esp;&esp;往北是荒原,那麼弓箭手便只可能藏身在林中,只要往北去,便能逃離皇帝最後的防線。或許往後遇到追兵,遇到楚人官府緝拿,但只要一直藏身山林荒野,逃出大楚也並非痴人說夢。
&esp;&esp;或許有一日他會回到大楚京師,但必定得是攻入,以勝者之姿收取囊中戰利品,而非被人捆上鐵索丟到皇帝腳邊。
&esp;&esp;但不止是弓箭手。
&esp;&esp;稍顯密集的馬蹄聲從密林中疾馳而來,凌亂卻有序,揚起塵土遮蔽了樹下枯草。
&esp;&esp;人不少,且訓練有素。追兵馬匹迅速散開,自左右兩翼包抄而來,兩側為首之人身著不曾見過的輕捷戎服,張弓搭箭,直取逃兵後心。
&esp;&esp;聽聞中原人視良馬更重於奴人,一匹良馬可值百金。阿斯蘭忍住了沒有回頭,揚手抽了一下馬鞭,直衝往荒原。
&esp;&esp;不能回頭。
&esp;&esp;選擇了離開皇城,就絕不可以再被丟到皇帝腳邊。她是狼群裡高傲的頭狼,敗者永不可能入她的眼。
&esp;&esp;阿斯蘭胯下是皇帝的御馬。這是上林苑裡最善奔襲的一匹,耐力尤佳,更善長途奔襲。相馬時候他是對皇帝這般說,這匹馬也確是千里良駒,早將追兵甩在身後。待他看清揚塵間,馬蹄早已踏出了上林苑地界。他心下微微鬆了口氣,直往北而去。
&esp;&esp;馬背猛然一沉,驟然加多的負重使這匹千里馬也慢了下來。
&esp;&esp;“你要不跟我回去?”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阿斯蘭才發現手裡韁繩早被另一雙手握住。
&esp;&esp;皇帝的魚竿猛然一沉。
&esp;&esp;“上鉤了。”她一拉魚線,竟然是一條肥碩鯉魚,倒像是御花園裡溜出來的,“不枉我守了兩個時辰,腿也麻了。”
&esp;&esp;“陛下好技法……”燕王捧得毫無真心,慢騰騰打了個哈欠,對著手哈了兩口氣開始卷線,“也該到晚膳時辰了吧……這條大魚該怎麼烹……”
&esp;&esp;“今日吃鍋子,這魚就給後頭宰了,剔乾淨刺涮魚膾吃。”皇帝眨眨眼睛,招了招手叫人換上新暖爐來,又是將這條大鯉魚收了,“這麼冷,還是吃一品銅鍋羊肉暖和,魚做不得主菜。”一時間宮人們趕緊圍上來,又是塞抄手套子,又是給換新加炭的手爐,又是趕忙把兩個主子扶起來。
&esp;&esp;如期接著皇帝的話便笑道,“羊肉是早切細了叫帶出來的,都鎖在食盒裡呢,鍋子也都備下了。”
&esp;&esp;“小妮子數你機靈。”皇帝點了點如期額頭,“就等著先來討賞。”
&esp;&esp;“如期現而今也是姑姑了,”燕王順口打起圓場來,“討賞也是替底下人討,陛下就賞些吧。”
&esp;&esp;“哎喲阿兄您可真是我親兄啊,”皇帝揶揄道,“這東西總……”她還沒說完,一打眼,法蘭切斯卡帶著長秋監的人押了一堆傷員停在十步開外。
&esp;&esp;阿斯蘭見她看過來,別開了頭。
&esp;&esp;宮人們趕緊做完活計,躬個身子便碎步退下了。
&esp;&esp;燕王也收起神色,揣緊了手爐,攏了攏身上斗篷。
&esp;&esp;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