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儒術與心術(第1/2 頁)
“太子,你此來有何事?”
朱元璋待朱慈烺行禮後,故意冷著臉問道。
朱慈烺臉上閃過一縷猶豫之色,隨即恭敬地道:“兒臣特來向父皇請安!”
朱元璋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
而朱慈烺見狀,亦沉默不語。
原來朱慈烺經過這三日的思考,已猜到朱元璋是因夏完淳一事對他有所不滿。
不過他自幼接受的就是儒家教育,這種思想已根深蒂固,所以儘管他已認識到問題所在,也知這種處理方式與朱元璋的教導有所衝突,卻仍選擇了堅持心中的道。
朱元璋見朱慈烺如此堅持,心中是又喜又怒。
只是他也知道,若逼得太急,會適得其反,便又與吳孟明談論戰局,並將當前的困境一一指了出來,隨後佯作無意地道:“太子,你對此有何看法?”
朱慈烺見問,躬身道:“當今戰局看似紛雜,其實解決之道無非內外兩途。”
“對內任用賢能,澄清吏治,對外剿撫並用,誅逆首,安百姓......”
朱元璋冷笑道:“朝中誰是賢能,徵繳又由誰領兵,還有錢糧從何而來,將帥不從又以何法駕馭?”
“譬如山西左良玉,包藏禍心,不服朝廷已非一兩日,太子準備以何法安撫,修德懷遠嗎?”
“又如女真寇關,平西侯戰不能勝,守又兵糧不足,你又如何應對?”
“若是李賊東出,你是剿還是撫......”
......
隨著朱元璋一連串的問題壓過來,朱慈烺立時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因為他心中的治世名言,竟無一句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朱元璋見時機成熟,示意吳孟明出去後,才沉聲問道:“太子可讀過太史公自序?”
朱慈烺愣了愣,有些疑惑地道:“兒臣前年曾讀過......”
“那太子可記得六家指要?”
朱元璋不待朱慈烺的話說完,又高聲問道。
朱慈烺聞言,身體不由一震。
因為六家指要是司馬遷之父司馬談談論各派學說治國優劣的名篇,被後世奉為圭臬。
在指要中,司馬談對儒家的評價是“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
其意思就是說儒家學說看似博大,但缺少治國的切要綱領,勞心勞力卻收效甚微,所以他們的施政主張大都華而不實,無法執行。
只有他們制定的君臣父子次序的禮儀,排列夫婦長幼的分別,是萬世綱要,可以採用。
朱元璋見到朱慈烺的神情,又追問道:“太子可知漢宣帝一代雄主,已成中興之勢,為何在漢元帝手中卻又衰敗了?”
朱慈烺聞言,心中又是一驚,臉色也瞬間慘白。
因為漢元帝柔仁好儒,當他還是太子時,常與採用王道兼霸道治國的漢宣帝意見相左。
漢元帝還曾向漢宣帝諫言多用儒生,漢宣帝聞言,當場就變了臉,訓斥過後還嘆言:“亂我家者,太子也!”
朱元璋見狀,知朱慈烺並未明白他的意思,再次追問道:“太子,你對漢高祖假冒使者,奪韓信兵權之事又如何看?”
朱慈烺原以為朱元璋是在責怪他篤信儒學,會成為大明的罪人,心中正在驚恐。
此刻聽聞朱元璋問及修武奪兵之事,才稍稍放鬆一些,沉聲道:“漢高祖滎陽大敗,奪兵一為自保,二則是避免將帥尾大難掉......”
“那你覺得漢高祖為何能奪兵成功,今日咱讓你去奪左良玉之兵,你覺得是否可行?”
朱元璋又打斷朱慈烺的話,高聲問道。
朱慈烺張了張嘴,卻是無法回答。
朱元璋沉聲道:“若論軍事能力,十個左良玉也抵不上一個韓信,但是漢高祖能奪韓信之兵,為何咱們不能奪左良玉的兵呢?”
朱元璋說罷,看了朱慈烺一眼,見他沉默不語,又繼續說道:“史書雖無記載,但據咱來看,漢高祖早已料定一切,所以提前做好了安排。”
“不然不要說拿帥印,恐怕連營門都進不去,這就是帝王手段,若是依儒家言論行事,漢高祖的屍骨恐早已涼透。”
“所以咱不反對你修習儒術,但是你要明白,書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學問是在書外.”
“特別是儒生,他們一向自詡帝王師,所留典籍皆有利於他們,你又怎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