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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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橙手心的沙洩了出去。

&esp;&esp;離開廈島的前一晚，方橙又去了一趟那篇海灘，同一個位置，他坐了第二晚。

&esp;&esp;這次還沒等到凌晨，烏雲卷積著細雨落下，岸邊巡邏的人看到他向他走來，提醒他快離開，颱風就要來了。

&esp;&esp;方橙起身，有些失笑，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往回走，就在快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彎下腰，攥起一捧沙，奮力撒向了身後。

&esp;&esp;他把那枚骰子扔進了海里。

&esp;&esp;他還是自私了一回，他不想放棄紀星，他想去告訴他，沒有人相信你沒關係，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想試試他能不能留得住，哪怕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機會。

&esp;&esp;但命運最後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人就是該願賭服輸的。

&esp;&esp;很久之後方橙才知道，黃厝那片的海是看不到日出的，想看日出得去廈島的東面。

&esp;&esp;這麼簡單的常識，卻有那麼多人不記得。

&esp;&esp;方橙的目光抬起，落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昏暗中，看見了那個被拆開了一半的按摩儀。

&esp;&esp;八年前，紀星從宿舍樓翻出去和他徹底鬧掰那個晚上，方橙都沒有表露出過任何的情緒，但此刻，已經快步入三十歲的方橙，看著那散落在沙發一角的按摩儀，竟然真的有點想哭。

&esp;&esp;不知道為什麼，他陡然想起了小劉提到的那個因為腸胃炎差點錯過高考的小孩，方橙此刻突然很想知道那個小孩現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考到自己理想的大學，他還會不會再去吃學校門口的那家麻辣燙。

&esp;&esp;他還想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每個人是不是都在理性中混沌地活著，然後死在日出前一個個明知錯誤的沉淪裡。

&esp;&esp;那碗麵被倒掉了。

&esp;&esp;六點半，方橙穿好了衣服，在門口換鞋，正要出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esp;&esp;方橙還是愣了一下的，他回頭望了一眼。紀星是穿戴整齊地出來的，看樣子是打算出門。

&esp;&esp;兩人對視了有半秒，但很快方橙就把頭扭開了，繼續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換鞋。

&esp;&esp;空氣安靜了沒有幾秒，方橙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他聽到紀星似乎走了過來，停在吧檯的地方，開口似乎跟他在說話：

&esp;&esp;“今天還上班？”

&esp;&esp;“嗯。”方橙沒有抬頭看他，聲音悶悶的。

&esp;&esp;紀星又說：

&esp;&esp;“我這兩天要忙簽約的事情，可能都不在家，你自己安排。”

&esp;&esp;“好。”

&esp;&esp;又是安靜。

&esp;&esp;方橙一直低著頭，把皮鞋上的帶子一點一點地解開，再一點點地繫好，漂亮得像是展示櫃裡的樣品。

&esp;&esp;等到他不得不直起身子的時候，紀星已經轉身去了廚房。

&esp;&esp;果真如他所料，紀星沒有解釋昨天的事情。兩個人誰都沒有提昨天的事情，就彷彿昨天下午在醫院他們都根本沒有見到過對方。

&esp;&esp;方橙輕輕笑了下，站起身，拿了把雨傘，手搭在門把上準備出門的時候，紀星在身後問了他一句：

&esp;&esp;“夏同昨晚發訊息給我了，你收到沒？”

&esp;&esp;方橙的手一頓，緩緩回頭：“嗯，他讓我下週五晚上去吃飯。”

&esp;&esp;方橙特意把夏同訊息裡的“我們”換成了“我”，又把“聚餐”換成了“吃飯”，彷彿這樣就可以減輕一點什麼令他不安的情緒。

&esp;&esp;他不知道紀星突然提這個是為什麼，紀星上次在車裡的時候就回答過一次了，他大機率是不會去聚餐的。

&esp;&esp;然後他聽到紀星問他：“你去嗎？”

&esp;&esp;“我答應過夏同了，不加班就會去。”

&esp;&esp;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