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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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其實那天在酒桌上,何樂問方橙,為什麼當年沒有選擇繼續讀下去,方橙並沒有給一個正面回答。
&esp;&esp;研究生時期的方橙幾乎是把自己封閉起來的狀態,何應嘉和紀星的事情讓他對人際關係失去了信心,他不主動聯絡以前的朋友,也不主動去交新朋友,那些課本和實驗幾乎就作為他那段時間唯一的精神寄託。
&esp;&esp;和學長那段甚至算不上戀愛的關係分手後,方橙扎進實驗室,頭一次面對那些熟悉的裝置,有了一種陌生和厭煩的感覺。
&esp;&esp;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撐不下去了,那段時間導師一直在問他關於直博的事情,他卻一直沒有回覆。他覺得自己才二十四歲,但是人生卻已經可以一眼看到頭了,他感覺自己彷彿墜落到一片巨大的海面上,那是一片無人的深海,他溺在海面的正中央,沒有任何人能看見他,四周都是安靜的,他就被捲入那一個小小的漩渦裡,沉不下去,也永遠無法掙脫。
&esp;&esp;其實那天和何樂說的話是違心的,他說自己沒有什麼追求,這話只說對了一半,他曾經是有的。
&esp;&esp;方橙的父母都是很優秀的醫生,方橙僅有的一些和他們相處的回憶裡,記得父母還給他買過玩具的聽診器和針筒,他很小就學著樣子,對著家裡的玩具熊“看病問診”。
&esp;&esp;他記得有一次放學早,去母親的辦公室等她下班,方橙的母親是婦產科的副主任,一對新婚夫妻剛剛來做了檢查,似乎因為終於懷上了寶寶十分喜悅,還準備了喜糖給方橙的媽媽,她本來沒有準備收下的,但是小夫妻看到一旁的小方橙,轉手送給了他,方橙禮貌地說了謝謝。
&esp;&esp;那對小夫妻走後,六歲的方橙一邊吃著糖,一邊走到媽媽的辦公桌前,指著顯示屏上的那張超聲影象問“媽媽,那是什麼?”
&esp;&esp;方橙至今還記得母親當時的回答,她摸了摸方橙的頭,然後帶著寵溺的笑意說:
&esp;&esp;“是他爸爸媽媽的希望。”
&esp;&esp;幾年後,方橙的父母在去災區支援的途中殉職。葬禮那天,他作為家裡的獨子,捧著照片站在送葬隊伍的最前面,彼時的他只有一米出頭的身高,小小的一個,僅僅是舉起手中兩張黑白的遺像都要費些力氣。
&esp;&esp;隊伍啟程的時候,方橙看向那些為了白事而專門準備來放生的鴿子,它們被關在一個小小的籠子裡,嗩吶聲響起的一瞬間,競相沖破束縛,飛向烏雲漫步的天空。
&esp;&esp;那個景象給方橙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很難用語言來形容,那是他第一次參加葬禮。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他其實想說,很美。那場葬禮給方橙的印象是,死亡是盛大的,也是美麗的。
&esp;&esp;就是那麼一個瞬間,他突然就理解了母親當年跟他說的那句話。
&esp;&esp;生命的延續,是一種希望。
&esp;&esp;他相信父母一定也知道去災區支援的危險,知道家人的擔心,知道親友的不解,但方橙相信,他的父母不會後悔做這個決定,如果重來一次的話,他們還是會擔負起這個責任,主動申請到救援隊伍裡去。
&esp;&esp;醫生,本身就是一個給人帶來希望的職業。
&esp;&esp;從那天起,方橙堅定了以後要做醫生的想法。
&esp;&esp;不過後來的事情方橙自己也沒有預料到,他在提交申請資料的最後一天生了場大病,就是宿管阿姨喊120把他從宿舍發現的那次,他陰差陽錯地錯過了那次機會,病癒之後導師去看過他,也沒忍心再提這個事情,但是方橙心裡卻在想,或許這就是天意。
&esp;&esp;也不是必須要讀博,他可以努力地從最底層做起,只要他是用心地在做,就可以做好一個醫生。
&esp;&esp;後來進了醫院,方橙也是一個工作狂,基本一心都撲在醫院裡,也不是為了評職稱轉正,他很滿意那樣的節奏,每天在挽救生命和告別生命的界限上游走,用工作去儘可能填補生活中的空缺,就這麼得過且過地過下去。
&esp;&esp;雖然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打理生活的,但是方橙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多會照顧自己的人,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