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衣品差了些(第1/2 頁)
世人皆道北州苦,可這苦,又豈是中原與南州之人能夠真正體會?
季長林曾滿懷好奇,那時的他,初出茅廬,意氣風發。
彼時,天寧與莽荒激戰正酣。
一次偶然,他邂逅了一位從北州輾轉而來的南方書生。
季長林向他詢問北州情形,書生沉默片刻,取出紙筆,揮毫潑墨,洋洋灑灑寫下一首詩。
此詩名為《北州戰歌》,出自日後名滿文壇的前天寧著名詩人王滌塵之手。
北州黯霧鎖重樓,匪患兵災幾度秋。
雨夜奔襲驅莽荒,雷天對峙護逐北。
將士舉刃豪情顯,儒生籌謀壯志酬。
待得硝煙消散盡,山川煥彩樂無憂。
正是這首詩,讓季長林真切認識了北州。
於是,在那年高中探花之時,他毅然決然扛起長槍,離開中原,奔赴北方。
往昔北州,是他心中一道難以癒合傷口。
他剛踏入北州土地,滿目皆是瘡痍。
破敗村落中,殘垣斷壁在風中搖搖欲墜,無聲訴說曾經遭受苦難。
衣衫襤褸百姓,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孩子們面黃肌瘦,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匪患如毒瘤般在北州肆意蔓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百姓們辛苦勞作一年收成,被匪徒洗劫一空,房屋被付之一炬,親人被迫離散,哭聲在每一寸土地上回蕩。
兵災接踵而至,戰火紛飛,硝煙瀰漫,無辜百姓淪為戰爭犧牲品,鮮血染紅了北州山川河流。
北州的夜,大雨滂沱,而中原的夜,小雪紛飛。
燭火旁,季長林身披狐裘大衣,手中握著季莫寒從小石崗山加急送來書信。
信上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幾個字:李厚風為小石崗山,為北州,願死戰。
季長林長嘆一聲,抬眼間,幾片雪花落在他眼眶旁,化作點點水滴。
北州苦難,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消除。
百姓們悲慘遭遇,如同一張張畫面,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
他握緊拳頭,心中暗暗發誓,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讓北州重煥生機,讓百姓們能夠安居樂業,不再遭受苦難折磨。
三朝老宰相看完季莫寒傳來書信,臉上並未露出太多表情,只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對他而言,歷經三朝,見證了從武盛文弱到文盛武衰的時代變遷,親眼見過太多人、太多事。
那些豪言壯語、意氣風發,立志為天下萬世開太平人,後來,有人功成名就,有人折戟沉沙,但無一例外,最終都化作了一座小小的衣冠冢。
在他看來,中原強盛則國家強盛。
北州地勢多高山,十萬大山既是天險,也是抵禦蠻荒鐵騎的天然屏障,而南州地勢富饒,洞天福地眾多,二者各司其職,才有了天寧的富強。
否則,天寧國土遼闊,又該如何治理?
“老爺,門外二世子求見。”
一個隨從匆匆跑來,在石博文耳畔輕聲傳話。
隨後,一身黑袍、身著聽天衛服飾的林玄通踏入了這座院子。
季長林和石博文,這兩位在朝堂摸爬滾打多年老臣,自然深知如何與皇家人周旋,兩人趕忙起身行禮道:“拜見二世子。”
林玄通微微一笑,身形一閃,雙手分別扶住兩人,笑著說道:“二位,你們這一拜,我可受不起。這裡是宰相府,理應是我向二位行禮才是。”
石博文微笑著,語氣溫和說道:“殿下這話,老臣可擔當不起。”
對此,林玄通只是一笑而過,轉而對一旁的季長林說道:“季將軍,許久不見了。”
季長林略帶調侃笑道:“殿下可是許久未見微臣,微臣卻對殿下這身行頭天天見吶。”
林玄通笑容一滯,或許在這天寧,除了中原那些百年家族和南州錯綜複雜氏族,也就只有眼前這位父皇面前第一紅人,敢這般與自己打趣了。
不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悅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依舊是那副儒雅的笑容,說道:“聽天衛奉聖上之命,保護朝中臣子安全。如今外界看似一片祥和,但難免會有莽荒細作混入,圖謀刺殺要臣。這一切都是為諸位著想,還望季將軍不要介意。”
“殿下言重了,季某隻是覺得聽天衛兄弟們太過辛苦,想請他們喝杯茶水。”季長林皮笑肉不笑回應道。
對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