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鋤異己血洗東都城 鬥兵鋒爭勝童山野(第2/6 頁)

楊侗不堪元文都如此再三乞求，終為之所動，垂泣而道：“天都門下皆是亂軍，若發箭矢來襲，如何是好？不若愛卿與朕共登丹霄閣，亦可臨軍討亂。”元文都聽罷一愣，面露失望之色，原來丹霄閣處紫微宮垣之內，樓起六層，雖可鳥瞰天都門內外，但畢竟這高闕之上與親臨前陣，於激勵軍心鬥志及震懾亂黨氣焰來說，收效全然不同。不過楊侗已然讓步，願意登樓出面，元文都為人臣子，也不便得寸進尺，只見他哀嘆一口氣說道：“陛下聖明，微臣這就護送陛下臨登丹霄閣。”

與此同時，王世充集中精銳，已逼近天都門，攻門之軍連戰連捷之下，士卒個個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先鋒軍士已抬出衝木，輪番衝去撞門，而其後軍士，仍在搖旗吶喊，呼喝助威。這一番聲勢浩蕩，憚赫八荒，撼得宮垣門樓顫顫巍巍，瑟瑟作抖，直懾天都門上段達魂飛魄散，六神無主。此際，他半伏匿於門樓女牆之後，絲毫不敢之聲，更不敢探頭去看。正其愁眉苦臉，束手無策之際，終見其婿張志匆匆走上門樓，段達即刻上前問道：“紫微宮內元文都情況如何？”原來適才張志乃受命前往幹陽殿打聽元文都狀況，只聽其說道：“元文都殘兵僅百餘，且人困馬乏，師老兵疲。小婿看來，元文都失勢已成定局，不若投靠鄭公，開啟天都門，將其迎入紫微宮。”段達立刻說道：“好！好！你速傳我令，開啟天都門，迎謁鄭公！”張志點頭，正待離去，卻忽聞門外金鼓驟然罷鳴，衝門亦然停歇，人叢中隨之有人高喊：“陛下！陛下駕臨丹霄閣！”段、張二人聽罷，扭頭便望丹霄閣，恰見元文都攜數名校刀甲士，擁著楊侗，一齊走上閣頂了臺。

楊侗戰戰兢兢而出，至了臺欄前，乍見天都門外叛軍張牙舞爪，拔刀相向，個個窮兇極惡，殺氣騰騰，他不禁又生怯意，打起退堂鼓來。可元文都好容易將楊侗請出面來，又如何甘心讓他就此離去。此刻，只見元文都再三催促之下，楊侗無可奈何，衝門外王世充喊道：“愛卿稱兵闖宮，意欲何為？”王世充下馬伏地上，理直氣壯說道：“元文都、盧楚等橫見規圖，然盧楚已認罪伏法，還請殺元文都，以掃清君側，振肅王綱！”說著他將手一招，身後一名小校舉槍挑著盧楚首級，奔出陣來。楊侗本就底氣不足，又乍見這頭顱血肉模糊，亂軍張狂跋扈如廝，教他驚呼一聲，兩眼抹黑，雙腿打軟，竟暈倒在地。其身旁元文都見狀，亦是亂了心神，手足失措，他只得命甲士抬起楊侗，一眾人立刻離開了臺，退入丹霄閣樓中。楊侗、元文都一經離開，王世充再無所忌憚，他翻身上馬，仗刀遙指丹霄閣，厲聲喝道：“元文都公然引甲士擄劫天子，諸位親眼目睹，罪證確鑿，毋庸置疑！眾將士隨我一同入宮救駕！”話音未落，其後叛軍又擂鼓吶喊起來，結陣繼續叩門。

此刻天都門樓上段達瞧著這般情勢，緊緊拽住張志衣袖，惶恐而道：“元文都擁著陛下，王世充兵鋒過盛，兩頭皆得罪不起，這該如何是好？”張志凝思片刻，說道：“元文都勢窮力蹙，迫不得已，方才會抬出陛下，意欲以其天威震懾群兇，豈料陛下膽小怯懦，會是如此一個扶不起的主兒。以小婿之見，我等還是趁早投奔鄭公吧。”段達不假思索，當即說道：“好，此言在理，賢婿速去開門，表我歸附誠意。”張志賊眼一轉，卻又說道：“元文都旦死，必定鄭公獨攬大權，現今我等如此迎謁鄭公，未免太過寒磣。”段達一臉茫然問道：“賢婿此話怎講？”張志陰毒一笑，湊上前去，於段達耳語說道：“不如小婿引一支兵，上丹霄樓，假託護駕之名，將陛下帶回幹陽殿，並請元文都臨天都門指揮應敵。只消元文都抵此，岳丈即可出其不意，將他一舉擒獲，開門獻於鄭公。有如此大禮相贈，他日鄭公得權勢之時，岳丈大人一門榮華富貴，享之無盡，豈不妙哉？！”段達聞言，眉開眼笑，連聲讚道：“賢婿足智多謀，實乃段某之幸！”

兩人暗中議定奸計，張志點了段達麾下親信將士數十人，匆匆走下天都門，正抵丹霄閣前，為幾個把門禁軍攔住。領頭校尉見有人帶兵驟至，便上來盤問，張志則擺出一副焦急之貌，與之說道：“天都門外賊寇洶湧，下官奉戍門陳公、納言段達段大人之命而來，請陛下速還幹陽殿，並請魯公前往天都門，一同指揮卻敵。”領頭校尉聞言，轉身即入閣通報。張志候立在丹霄閣下，未多久，便見一眾甲士扶著楊侗，與元文都共出閣來。楊侗先前受驚過度，依舊神智迷糊，一副魂不附體模樣，及至閣外，他瞧見張志身後有兵，便將手一指，有氣無力與之說道：“還不趕緊護朕回幹陽殿中！”此話正中張志下懷，他即刻讓麾下護送楊侗離去，而後又於元文都說道：“陳公請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