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妖星破寂空 烽火夜入吳(第4/5 頁)
小心將楊玄瑛扶落地上,垂首一拜,說道:“大師此言折煞弟子了。”那老僧一笑,轉頭看著楊玄瑛,可她經一夜顛簸,已然暈了過去。只是藉著燭火微光,還可見她面容慘白,血色全無,於是那老僧說道:“這位女施主似乎有傷在身,宇文將軍今日可是為此前來?”宇文博又是躬身一拜,說道:“這姑娘受了重傷,弟子自幼知道大師修行之天竺阿育吠馱,相傳乃是是由大梵天所創,再經因陀羅而授予後世,有起死回生之妙,故此特帶她前來拜訪,請大師出手相救。”
原來這老僧來自天竺,法名闍那崛多,自北周末年來到中原遊歷修行,並於開皇年間,受文帝之邀留在了大興城大興善寺內翻譯經文。宇文博幼時曾在大興善寺度過,故此二人早就相識,再加上宇文博自幼聰慧,常喜歡聽闍那崛多講讀佛法,因此闍那崛多對他也甚是喜愛。就算是後來宇文博被宇文述認領回府,也還常常跑去大興善寺找他,二人情誼堪比師徒。此後楊廣登基,重建東都洛陽,感念他長年譯經說法,功德無量,便把他請到東都,但今闍那崛多年事已高,不願再於眾前露臉說法,於是楊廣便於禁苑上陽宮中僻了清淨之地,供他逸享晚年。
此刻,闍那崛多緩緩走上前去,細細一番檢視,又為楊玄瑛搭過脈象,說道:“女施主乃是依外苦所致肺腑內傷,這外力勁猛勢沉,卻能不斷其經脈骨骼而直透內腑,如老衲所料不差,應是宇文將軍金杵所致吧。”宇文博又俯首一拜,說道:“十餘日前弟子不慎出手過重,將她打傷。大師法力高強,還請救她性命。”闍那崛多說道:“宇文將軍不必多禮。”說著轉身回到案前,開了一帖藥方,又繼續說道:“女施主已服用過大內禁宮秘藥,性命應是無礙,煩請宇文將軍回洛陽依這方子抓些藥來。”宇文博聽罷,略感心寬,謝過闍那崛多,持了藥方便又立刻往洛陽奔去。
而於此同時,宇文述等人於董杜原上得勝,屈突通又收了楊玄感屍首,數日後一眾人回到東都,皆洋洋自得,宇文述還迫不及待地催使急往高陽隋帝楊廣處報捷邀功。也是此次平亂成功,宇文述回到洛陽心情大好,倒也沒有追究宇文博、司馬德戡斷雲峪中伏几近全軍覆亡,樊子蓋、屈突通援兵趕來拖沓,險些誤事之罪,三軍將士於洛陽城內大擺慶功宴席,花天酒地快活起來。此後,高陽隋帝特使又帶回了楊廣詔書,對宇文述等人大肆表彰獎賞,同時又復宇文化及、智及二人官職,授宇文化及右屯衛大將軍,宇文智及為少監,並令其統領驍果衛即日南下江都,協助魚俱羅、吐萬緒討伐吳會劉元進叛亂。至於其餘人等,亦有分派:令屈突通領本部人馬往河東待命;令來護兒水軍回東萊待命;另還有密詔宣宇文述、樊子蓋率徵遼大軍主力回高陽商議要事。也是宇文述怕長子化及難堪重任,壞了大事,且又見聖旨中並未提及宇文博、司馬德戡二人,於是他便令二人做宇文化及副手,同往江都,至此各人皆有了各自去向。
而上陽宮中,楊玄瑛經闍那崛多醫治照料,早已轉醒過來,但她身子仍然虛弱,再加董杜原一戰,使人心力憔悴,萬念俱灰,這些日來她只是獨坐屋內窗前,若有所思。期間宇文博也曾來過幾次上陽宮,她也是閉門不見。如此過了數天,精神氣力又恢復一些,這日她獨自一人走出小院,漫無目的,沿著小徑,於後院閒逛。直至走到那個人工大湖邊上,望著那一汪如鏡碧水,時至夏末秋初,金風掠過枝頭,撩起亂紅片片飛墜,一地凌亂。楊玄瑛倚欄而坐,數月來諸多人事不禁又泛上心頭,千愁萬緒,心亂如麻,又不知此後一人何去何從,她不禁又暗暗流下淚來。
正此時忽聽身後有人說道:“阿彌陀佛。秋日將至,春華夏茂皆已片片凋零,這鏡湖兩岸,轉眼將滿是枯枝敗葉,不見往日榮光,可惜可惜。”楊玄瑛回過頭去,見是闍那崛多,便施禮說道:“世間草木,生生不息,明年來春暖風一襲,枯木自然又能逢生,鏡湖盛景亦會再現。”闍那崛多又嘆道:“枯榮流轉,生死輪迴,本乃天道,即便昔日佛祖釋迦,於迦耶山南,尼連禪河畔苦行參禪六年,仍未能脫生老病死的輪迴之道。”楊玄瑛也讀過一些佛經,亦知佛祖涅盤之路,於是答道:“釋迦六年苦修未果,卻最終仍於畢缽羅樹下摒滅雜念,斬斷心魔,悟道成佛,入大涅盤,肉身雖寂,法身永存。”闍那崛多雙手合十,微微一笑,說道:“女施主博學多聞,老衲佩服。不過女施主可知何為心魔?”楊玄瑛說道:“欲界第六自在天魔王波旬及其魔女魔將,能誘人心入歧途、泯善惡,是為心魔。”闍那崛多說道:“相由心生。人心若是堅定,又怎會有心魔來擾?正如老衲也曾聽聞女施主一曲琵琶能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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